文仲謀見太子尷尬,不著痕跡地環顧眾人,見無人開口,把心一橫,沉聲道“那個十年發展規劃綱要起草不是號稱年內完成麼?”
點到為止,文少府甚至有些羞恥,這相當於承認除了薑雲逸沒有人能操持此等大事。
“殿下,臣願北上為陛下賀!”
眾臣再次側目,竟是博望侯張朝天主動請纓,旋即便各個神色鄙夷,這兩個家夥為儲君緩頰,分明就是動了入閣的心思。
衛忠先半是無奈半是懊悔,這兩個家夥,真是半點矜持都不懂,卻也隻能含蓄地建議道“臣以為應遴選幾位夠分量的重臣北上為陛下賀。”
其他重臣稀稀拉拉請纓北上。
姬十三莫名一陣酸楚,這皇位怎地這般難坐?隻是再正常不過的平衡術,就要遭到毫不留情的打擊,這以後可怎生是好?
姬十三迅速收斂情緒,沉聲道“明相還要主持十年發展規劃綱要起草,另選重臣前往為宜。”
從公而論,去為皇帝恭賀大勝,九卿分量肯定不夠,內閣相國去最合適,薑雲逸最是年輕,跑腿的確最合適。
趙廣義微微躬身一禮道“殿下,臣走一遭吧。”
趙廣義挺身而出,姬十三登時鬆了好大一口氣,立刻點頭道“趙相辛苦,便著韓奉常與顧司馬同行吧。”
太常寺卿韓三元和司馬台大司馬顧希廉趕緊躬身領命。
一相二卿,這個規格總算是夠了。
薑雲逸忽然又補了一句“鴻臚寺卿也同去吧。”
姬十三微微一愣,旋即有些麻爪,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
見這小子又節外生枝,眾人不由側目以視,皇帝剛剛大勝,這家夥派鴻臚寺卿去乾什麼?
鴻臚寺卿河東侯薛定貴惱火地瞪著那豎子,可想而知,他若是去了,陛下能給他好臉色才有鬼,惱羞成怒地道
“你莫要欺人太甚!”
博望侯張朝天心下一驚,這小子這是一石多鳥,陛下剛剛大勝一場,若是河東侯敢去添堵,鐵定要吃掛落,就算皇帝絕不會見好就收,也能找到借口把河東侯發落出洛。
薑雲逸卻無所謂地道“殿下,臣以為,經此一戰,燕國或許會遣使求和,鴻臚寺卿去了正好與之接洽。僅此而已,彆無他意。”
眾人再次側目以視,這家夥竟還不承認用心險惡?好不要臉!
趙廣義沉聲道“薛候暫時不必去了。抓緊定下封賞之事才是正經。你若有良策就趕緊拿出來,莫要再恃才傲物,如此大事,隻要有解,朝野上下沒有不配合的道理。”
誰不知道這豎子是故意拿喬強壓府寺低頭?趙相雖然放了河東侯一馬,卻也不肯放鬆內閣壓製府寺的基本盤。
府寺上卿們腦門兒青筋暴漲,卻又無話可說,司農寺和少府早就被皇帝壓榨乾了,哪裡還能籌措得出這許多錢糧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薑雲逸身上,都回過味來,這豎子如此胡鬨,分明就是早有定計。
薑雲逸環顧一圈,忽地轉頭看向趙廣義,道“趙相,你看他們還是很不服氣的樣子,怕是並不領您的情吧?”
趙廣義冷冷地道“那是你作惡多端!”
嗬嗬嗬!哈哈哈!
姬十三沒繃住,笑出聲來,眾臣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