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三,丹陽。
一輛雙馬拉的車,在二十精悍鐵騎護持下,駛入了宛陵城。
夕陽下,嚴東吳拖著長長的影子,下了馬車,站在家門口,卻不進去,隻是對倉惶來拜的老門房吩咐道
“叫老二出來見我。”
少頃,一位略微有些富態的中年男子,提著下擺,小跑著迎出來。
“大哥,你回來了?咋不進門呢?”
嚴東吳負手板著臉斥道“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如此沒有定性,成何體統?”
一見麵就被訓斥,嚴東升臉上掛不住,惱火道“剛回來就罵人,還不如不回來。”
嚴東吳終於忍住了繼續發作的衝動,正色道“陛下召喚,不敢耽擱,有些話,車上與你說。”
說完,拽著一臉懵逼的嚴東升就登上了馬車。
馬車在二十名精銳鐵騎的護持下,不快不慢地朝著城外駛去。
聞訊趕來的二管家懵逼過後,終於反應過來,轉頭斥道“趕緊派車跟著呀?不然二爺咋回來?!”
馬車上。
“我先問,會稽那邊什麼情況?”
嚴東吳率先提出他最關切的問題,因為那小子不肯細說,但會稽如此乖巧,分明就是出了大事,而且一定是有利於朝廷的大事。
嚴東升聞言也惱火地道“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嚴東吳臉一板,斥道“快說,有大用!”
嚴東升這才不滿卻無奈地道“嚴大帶著五百族兵說是去救你,結果把錢塘江沿岸都給掃了,餘氏、沈氏全家老小被一鍋端了。北邊蘇氏、林氏和劉氏也被朝廷的兵給堵住了,隻吳縣吳氏和由拳胡氏跑了。但聽說大半家產沒搬得走,砸了燒了許多。”
嚴東吳聞言大驚失色“嚴大?”
嚴東升見大哥這個樣子,當即不滿地道“還裝?難道你不知道?人家現在叫北宮伯光,陛下欽點的皇家水師大都護,地位與左右龍武衛大將軍相仿,高攀不起了呀。”
嚴東吳皺眉道“爹隻給我說嚴大是有本事的,不可以家奴視之,可沒說他姓北宮呀?”
嚴東升一聽更加惱了,拍著大腿憤憤地道“爹也真是,竟連親兒子都要瞞,太不像話了!”
嚴東吳沒搭理發脾氣的弟弟,皺眉仔細沉思了一下,忽地道“嚴大,北宮伯光帶走的是咱家的族兵?”
嚴東升與有榮焉地點點頭“那是,這鐵定得有咱家一份功勞。”
嚴東吳卻麵色黑得嚇人,沉聲道“既有如此功勞,你為何還要應下那小子的無理要求?”
嚴東升神色一僵,旋即惱火地道“我當時不知道這茬,那邊隻說你洗不清附逆嫌疑,我這不怕你回不來麼?就隻好額外應許了百萬畝田和五十萬石糧草。”
嚴東吳一聽,登時露出吃人的眼神“還額外搭上了五十萬石糧草?!”
嚴東升有些心虛,卻也強自鎮定道“哎呀,地窖裡的糧食都發黴了,給了就給了唄。”
嚴東吳好不容易平複下憤怒的心情,歎了口氣,吩咐道“我上洛以後,你在家約束好族裡,停止一切擴張行為,安分守好現有家業即可。
另外,在宛陵城中用心辦學,聘請幾個通曉朝廷科舉大綱的先生,用心教授嚴氏子弟,將來哪個考得中科舉,就重點支持哪個。”
嚴東升先點頭應下,旋即提醒道“大哥,還有件大事。朝廷成立了一家海洋貿易總公司,一共一百股,朝廷占五十股,剩下五十股,正月初二在洛都公開競拍。消息是潛龍衛送來的,應不能假。
王氏和向氏都派人來問,咱家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