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剛過頭七,今日正是出殯的日子。
三更時分,薑雲逸便醒了過來,起身穿衣洗漱收拾。
他剛走出房間,準備去墊墊肚子,正好遇到黃玉。
“借一步說話。”
這些時日,黃玉東西奔走,都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薑雲逸很清楚,這個節骨眼他發揮不了太大作用,禁軍、潛龍衛的實權人物才是關鍵。
皇帝一定有皇帝的安排,一如皇帝信任他主持朝政一般,他也信任皇帝在這些事情上的安排,一定不會留下疏漏。
“去哪裡?”
薑雲逸心情複雜地走了一陣子,頭前的黃玉竟然還沒止步的意思,不由心生警惕。
按說黃玉應該是最不可能出問題的,且老黃明顯是想尥蹶子了,誰又能拿什麼買通他?
又走了一陣,來到一處破敗的宮殿外,大門上懸著一塊牌匾,上書三個大字
延慶宮!
薑雲逸稍稍愕然,這是先帝的父親順帝的寢宮,已經荒廢很多年了。
“你先在這裡待著。”
黃玉回身吩咐了一句,快步就要離去,顯然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
“老黃,你這是什麼意思?”
薑雲逸皺眉質問,他一定要問個清楚,這家夥到底想乾什麼。
黃玉頭也不回地哂然道“你這麼聰明,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被這家夥懟一臉,薑雲逸微微一滯,竟是有些不能適應,從來都是他這樣懟彆人的。
老黃這家夥絕對有故意報複的成分。
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太監迎上來,後背都有些佝僂,枯瘦的老手虛虛一抬,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明相請了。”
薑雲逸從未見過這位明顯品級不低的老太監,稍稍拱手道“敢問公公尊姓大名?”
老太監拱手還禮“咱家高石。”
薑雲逸稍稍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驚。
這位高石,竟然是先帝時期的大長秋,這種人不僅能善終,還能得皇帝和黃玉信任,顯然不是凡俗。
“敢問公公,可有什麼教我?”
薑雲逸心中不安,忍不住出言相詢。
高石咧開掉光了牙的嘴,道“明相當知,咱家就是不問世事,才能苟延殘喘至今。”
薑雲逸心中憋悶,這種事,實在是叫人難以放心得下。
“明相這是關心則亂,陛下獨掌軍權二十餘載,總還是有一批可以托付後事的忠臣良將的。
何況將門還要仰仗明相開疆拓土,不至於自毀長城,大體應是大無事的。
便是有個彆大將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也左右不了大局。”
薑雲逸得了提醒,迅速理清思路。
大規模兵變肯定是沒有的,主要風險就是刺殺了。
刺殺的確是以小博大的不二法門。
一如太子丹購買荊軻刺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