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腳踏進去,腳落在羊毛毯上,悄無聲息。
房間窗戶的窗簾像是壞掉了,鬆鬆垮垮地耷拉著,拖出很長一節。
進門的左手邊是一張很寬很長的實木桌子,桌下雜亂地擺著幾隻陳舊的水桶。
桌上是一些白色的石膏像,有的上麵也沾了些五顏六色的燃料,顯得不那麼乾淨。
靠近窗戶的位置,背對著門口擺著一副畫架,畫架前麵的椅子上有一頂很小的遮陽帽。
靠近的另一張椅子上,則是一張調色盤。
邊緣上是五顏六色,而中間卻好似被畫筆胡亂塗抹,一團烏黑沾在上麵。
朝著房間右側看過去,牆上掛著一副很大的畫。
畫裡畫的正是這座莊園的容貌,位置看上去是在很遠的地方。
這副畫裡,陽光正好,而莊園明亮無比。
靠牆的地上,散落著一些紅綢,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縱觀整個房間,就是一個單獨的畫室,然而卻看不到任何成型的作品。
顧朝夕走進去,和裴宴一起繞過畫架,總算是看到了畫板上麵的內容。
她下意識放慢了呼吸。
畫上,穿著白紗裙的少女倚在窗戶旁,手裡拿著遮陽帽伸出窗戶,一隻麻雀在空中撲閃著翅膀,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停靠下來。
本身是一副特彆鮮活的畫,然而畫布上被小刀劃了數道劃痕。
少女眼睛的位置,也被黑色的汙漬抹蓋。
顧朝夕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側著看去,那抹汙漬應該是用了十足的力氣摁下去的。
裴宴盯著瞧了一會兒,像是在找什麼位置一般挪著步伐。
“這幅畫,應該就是這個房間,但是有些奇怪。”
她扭頭,見他的手抬起掌在下巴上,直起身來瞧著他。
裴宴的眉頭微微皺著“關於西署莊園的傳聞眾多,但是有一點一直是不變的,就是莊園主隻有一個女兒。”
剛剛他們看到的人,明顯和畫像上的人七分相似。
這也就意味著,畫像上的是莊園主的女兒。
“這畫室應當是她自己的,可是畫她的人是誰?”
能到這樣豪華莊園做客的,必定是當時和莊園主交好的社會名流。
“你覺得給她畫像的人有問題?”
顧朝夕把畫板從畫架上拿下來瞧了瞧,除了畫上被人劃了,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
裴宴點頭,並不打算和她隱瞞什麼想法。
“強盜是為了財寶來的,一副不值錢的畫像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既然隻是單純的圖錢,又怎麼會想著劃破一張畫像呢?
排除這個可能,劃破這幅畫像的,要麼是畫畫的人,要麼是被畫的人。
顧朝夕把畫板又放回原位,對於裴宴所說,有些讚同地點頭。
身處裡世界,在他們不確定所需調查的真相是什麼的時候,任何東西都值得被懷疑。
“那你覺得,劃破畫像的會是誰?”
她忽然展出一個笑容,眨著眼睛看向裴宴。
卻見他一副了然的模樣輕笑“你自己心裡有想法了,還要問我嗎?”
“我想看看,我們的想法是不是一樣的。”
她癟著嘴巴,就像是在同裴宴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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