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妲要說的真相是指踏韝砂那次求援嗎？”聽完了『散兵』三次背叛的具體經過，熒問道，“如果『散兵』能等到神子的救援，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其實八重神子的力量並不足以打破踏韝砂的危局，那場災難，交由『散兵』化解是唯一的辦法。”
“也對哦…那是四百多年前的事，禦輿長正都還活著，漆黑災厄才過去沒多久，神子恐怕剛當上宮司，力量也……如果影能晚一些把自己關在一心淨土就好了…不對，影就不該把自己關到一心淨土！”派蒙搖了搖頭，對這場巧合堆成的意外有些惋惜。
“不，派蒙，踏韝砂的災難是人為控製的，雷神能夠趕去救援的機會永遠都不會出現。”
“誒？”
“『散兵』當時真正麵對的敵人，是愚人眾執行官第二席的『博士』。”
“又是『博士』？？這家夥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壞的人了！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博士』怎麼跑到踏韝砂了？”
這邊幾人已經意識對話好一段時間了，所以納西妲沒有立刻回答，觀察到『散兵』還在搜索世界樹中的信息，她才繼續往下講
“事後看來，踏韝砂的爐子出現問題明顯是在埃舍爾到來之後，事實上，從埃舍爾到達踏韝砂時起，丹羽就開始托人打聽這個所謂的楓丹機械師。
“但是稻妻楓丹路途遙遠，丹羽花了不少時間才確定‘埃舍爾’是個假名，這是當然的——‘埃舍爾’正是『博士』假扮的。”
“呀！”
派蒙在大家的意識裡驚呼一聲，打斷了納西妲的話。
王塵無奈，輕揉著腦袋平息那種刺激。
熒也甩了甩頭，她對『博士』的偽裝並不驚訝，前麵聽完就已經有所猜測了，不過挨了這一下…她把派蒙拉到懷裡進行鎮壓，防止她再一驚一乍的。
納西妲接著講道
“彼時的丹羽並不知道這一點，也不知道踏韝砂有什麼值得這樣一位人才覬覦的——『博士』帶來的技術是真的，所以在保持懷疑的情況下，他和『博士』一直合作到了大爐徹底失控。
“派出去求援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並非天災，而是人禍，甚至不需要愚人眾出手，『博士』一個人就能做到這種事。
“然後『散兵』出去求援了，『散兵』是『博士』感興趣的目標，反正早就預測到『散兵』根本找不到足以打亂計劃的幫手，所以『博士』放任了『散兵』離開。
“『散兵』離開後也像前麵的人一樣久久未歸，丹羽終於下定決心肩負自己的責任，他並非如外界所聽聞的那樣‘畏罪潛逃’，而是想要冒著生命危險親身進入踏韝砂爐心關停大爐。
“結果『博士』擋在了丹羽的麵前……『博士』撕掉了自己的偽裝，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坦白了自己的來曆，然後殺害了丹羽，取走了丹羽的心。
“負麵情緒是邪祟的溫床，帶有憎恨的人更容易被邪祟附身，『博士』這樣做隻是想做個實驗，他想看看充滿憎恨的心臟裝入無心的神鑄人偶，然後走進濃鬱的邪祟之中會發生什麼。
“可丹羽沒有讓他如願，在垂死之際，那位正直的人是這樣說的
“‘要將我的心送給他話，那就告訴他，長正大人也好、桂木也好、我也好，我們都將他視為我們的一份子。告訴他他不是人偶，而是人類，他不必做任何事情來證明自己，人與人不會隻有利用，唯有你這樣的…才會如此…’
“『博士』當然沒有聽從丹羽的話，就像先前講述過的那樣，他把丹羽的心裝進了不透明的裝置裡，然後假借丹羽的名義要求『散兵』帶上這個特殊的裝置前往關停大爐。
“成功關停之後，『散兵』詢問保護了他的裝置是什麼……
“『博士』答道‘丹羽大人已經畏罪潛逃了，不過他在裝置中給你留了份禮物，聽說是你一直渴望的東西，是從無辜的隨從身上弄來的。’
“打開裝置以後，那裡麵赫然是丹羽已經枯萎的心臟，『散兵』從未想到渴望之物會以如此殘酷的方式輾轉到自己手中……
“如果說丹羽把危險的任務與屬於他自己的責任強加給朋友，還能用‘他信任自己’、‘他太膽小’、‘他無能為力了’之類的說法欺騙自己。
“如果說丹羽害怕承受責罰所以畏罪潛逃還在常人可以理解的範圍內。
“曾經說出‘你不是人偶，而是人類啊，最多也就是少了顆心’的好友…竟然贈予自己一顆殺害無辜生命奪來的心？
“過往的話語全都是謊言？
“一邊將自己視作異類一邊假惺惺與自己扮演朋友？
“臨彆之時終於不再假裝，甚至厭惡到要用殺害他人取來的心臟這種不祥之物，嘲諷、玷汙自己想要獲得一顆心的夢？
“那時的『散兵』品嘗到了痛徹心扉的味道，並不知道真相的他把那顆心臟摔到了地上，他甚至不敢再去麵對踏韝砂的其他朋友……毅然離開了踏韝砂。”
踏韝砂的真相講完了，一時間卻沒人再說話，大家都有些沉默。
熒眉頭緊鎖，心中的糾結都呈現在了臉上“『散兵』就是被這件事影響了一生…四百多年前發生的，大約百年前，他還在報複雷電五傳……”
派蒙換位思考了一下，止不住搖頭道“這個真相絕不隻是讓人有所觸動啊，放到我身上，恐怕都要崩潰了……”
熒又說道“但這並不代表『散兵』的報複就是正確的。”
“是啊，隻有理解了這一點，他才能選擇通往未來的路。”
即使希望『散兵』協助保護世界樹，納西妲也不否認『散兵』的過錯，正如她早就說過的，『散兵』有沒有資格繼續展開合作，取決於他在這趟世界樹之行中的表現。
就算在絕對的理性中，是非對錯可以劃分優先級，也要先確認這人以後不會再犯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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