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中有張飛，馬中有烏騅”。
這人啊你不去比較，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層次。
喝酒這種事，你喝了才能知道。
李全勝今晚有點多，麵前周全卻似乎才三四分醉而已，他的臉色略顯紅潤，看了眼坐在麵前的李全勝“老李啊……咱們多久沒在一起喝酒了？”
初秋時分，這外麵路邊燒烤，雖然還算是氛圍感十足，可那又涼又有幾分乾燥的空氣，多少讓人覺得沒有盛夏時來的痛快。
當然了，那份涼爽倒是夏天時沒法比的，李全勝抓了幾個毛豆，掰開，將裡麵翠綠的好像是玉石樣的豆粒，扔進了嘴裡，七八分醉意的他，笑了笑“你啊，現在生了那個……副，副局長……早就把我這個快退休的老同事給忘了吧？”
“哎哎，你可彆埋汰我……我周全，這輩子都忘不了你以前在淩雲所給我當師傅的那兩年……師傅！”
周全說著舉起酒杯“這杯酒我再敬你！”
這一句師傅，也把李全勝叫的有些熱血沸騰，本來已經有些喝不動的他，將手裡的毛豆扔到桌上，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金黃冒著氣泡的啤酒“哈哈……算你小子還有良心啊，記得我以前教過你！”
“怎麼能忘呢……”
周全雙手舉杯，跟李全勝碰了下，看著這個老警察，一仰脖，一口悶的痛快，他點了點頭，二話沒說，也喝了下去，在杯子放下的時候，他翻了眼李全勝“老李……我，我能說句話嗎，哎哎，可說好啊，我說什麼咱們都不帶急眼的。”
李全勝此刻已經是要醉的節奏，他毛豆也不吃了，雙手拄在膝蓋上，眯著眼，望著周全“你說！我，我不急眼，哈哈，急什麼眼啊！”
“成！”
周全像是做了什麼不敢做的決定，坐直了身體，直視麵前的李全勝“老李，聽我一句，那件事……算了吧。”
李全勝盯著他看了足足數秒鐘，跟著低下頭，他伸手去拿了被他剛剛扔下的毛豆，一粒一粒地撿起來，卻在拿起最後一粒的時候，他沒抬頭地問“什麼意思？你小子今晚約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太危險了啊！”
周全身體前傾，語氣帶著哀求的意味道“你知道，咱們乾的事，你都快退的人了，何必呢？那晚……”
不等他說完，李全勝卻抬手，低著的頭，也慢慢地抬起“你要是跟我聊聊感情，我歡迎，可你跟我說這個……算了。”
他嚴肅的樣子，讓周全也愣了下，跟著對方“哈哈”地笑了起來“沉重啊……這個喝酒，喝酒！”
李全勝拿起酒，可周全卻忙伸手攔住“老李！我的師傅……你，你聽我一句不成嗎？那姓孫的是什麼出身，我和你都清楚啊！”
“那怎麼樣？”
李全勝的笑容再次消失，他們兩個一個拿著酒瓶，一個雙手按著酒瓶，僵持地看著對方“我們是乾什麼的？啊？你也忘了嗎？”
“可……他有錢有勢，這麼多年了，這小子能平安無事，說明什麼？這個……難道你不比我清楚嗎？”
啪！
李全勝用力地將酒瓶，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這下，一旁吃飯的，都紛紛看向二人。
周全見狀，也吃驚地將雙手收回，他看著麵前，已然臉上寫滿“憤怒”的李全勝“老李……我，我……你彆生氣……”
“不生氣？”
李全勝深吸一口氣，他瞪著周全，指了指，然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周全啊，你比我小那麼幾年進來的，可你叫我一聲師傅，我感動！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的……乾咱們這一行，說一千道一萬，就三個字……”
他咬著牙，伸出一根手指，在麵前顫顫巍巍地比劃了下“抓！壞！人！”
周全愣了下，他跟著點了點頭“是，沒錯……這，這是你給我上的第一堂課，我到現在也還記得。”
“屁！你忘了啊！”
李全勝卻瞪著眼，指了下他“你小子，現在當上了官，什麼副局長，現在想的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可你想過嗎？要是咱們也這麼想了，這個社會怎麼辦？啊？”
“我……我沒有！”
“什麼沒有！”
李全勝看了眼，麵前有些委屈的周全，他的目光依舊很嚴厲，且帶著幾分責備地道“你啊……就是當了官老爺了，那種求穩的心態讓你忘了自己是乾什麼的了，難道不是嗎？”
“我……”
周全似乎想說什麼，解釋幾句，但李全勝的話卻又觸動了他的內心，慢慢的，他低下頭思索了下後，苦笑著道“是啊……是有那麼一點……我……”
他帶著些許的愧疚，抬起頭笑了笑，道“老李啊，你，你說的沒錯，我，我確實是不想你出事……希望你穩穩當當地退休……不希望我聽到你……你出什麼事的消息。”
“少來！”
李全勝擺了擺手，然後歪著頭，看了眼身旁，鄰桌幾個小年輕的男女，都好奇地看著這兩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那目光裡寫著震驚。
見狀，李全勝朝對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年紀大了，說話有時候就大了些，影響幾位了……”
他們的談話，幾個年輕人顯然是聽出了個大概，紛紛對李全勝客氣地點了點頭。
李全勝則扭頭再次看向周全，指了指他“你啊……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沒出什麼事嘛，你乾什麼？用你這麼擔心我……再說了，乾我們這一行，從乾上那天我就有心理準備，難道你不是？”
“我……”
周全再次苦笑“我，我知道說不過你這個老同誌……可，可你想過沒有，我師母呢？你知道她多擔心你嘛？”
“等等！”
李全勝抬手，製止了他，然後盯著他道“今晚你來……如果真的就是想勸我，我看咱們這酒啊彆喝了，算賬！”
見他起身，周全正要說什麼，一旁的幾個年輕人裡，一個脖子上有刺青，胖頭胖腦的男人來了句“老同誌做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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