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周茜癱倒在地,仰頭看著秦鑒又氣又急。
“這件衣服是誰給你的?”秦鑒不答,隻是柔聲詢問著。
周茜像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再次看向秦鑒手裡的那件衣服時,怨毒轉變成迷惘。
“我……這件衣服?”她皺起了眉頭,似醒非醒,耳邊仿佛又傳來夢中的耳語,“是誰給我的?”
“你再仔細想想,氣味、聲音、光線,當時的一切。”
“很模糊,很安靜,什麼都看不真切,”周茜雙目失神,聲音越來越弱,“古老的庭院,有一株淩霄花,還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檀香?”或許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秦鑒也不驚訝,隻是將那件衣服疊了幾下,細致地收拾進寬大的衣袖裡。
“她該怎麼辦?”何姒看著倒在地上喃喃自語的人,又念著她口中長著淩霄花,帶著檀香的古老庭院,心情複雜。
“一會範宇那邊會有人來處理。”
“那袁圓呢?”
“過幾天會有報道,失蹤在某個偏僻的旅遊景區吧。”
何姒沉默了許久,業已發生的一切已經無從修改,她歎息著說道“那我們走吧。”
“等等,”身後的周茜回過神來,聲音依舊虛弱,卻不懷好意,“何姒,嗬嗬,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會起名叫姒,不吉利的亡國女。”
“烽火戲諸侯的,是褒姒嗎?”何姒即刻反問道,“又是紅顏禍水那一套嗎?如果你真像你所說的那般追求女性權利,就不會把這麼明顯的男性錯誤強壓到我頭上。”
周茜一時語塞,可何姒卻表現得很反常,並沒有因此停下話頭。
“很多人問過我為何單名一個姒字,赫赫宗周,褒姒滅之,聽起來難道不是個人物嗎?至少比同性相殺,屠戮弱者的你,厲害太多了吧。”
何姒說完,不再留戀,抬腳離開了這片已經被腐敗氣息包裹的房間。她一口氣走出很遠,直到不堪往事都追不上她時,才放慢腳步,意識到秦鑒一直不近不遠地跟在她身後。
秋意朦朧在長街儘頭,明月流光,薄雲遊走,梧桐疏落,寒風瑟瑟,何姒歎了口氣,發現樹下隱約有一點不屬於這個季節的螢火,再細看時竟然是小猴子在草叢間飛舞。
你也感知到我的不安了嗎?何姒停下逃離的步伐,雙手環抱胸前麵對秦鑒,想找個話題撫平自己雜亂的思緒。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啦。”
“從你離開老年人活動中心開始。”
“啊?那可不是老年人活動中心,”被人猜中心思,何姒臉皮一紅,下意識地否認道,“那是茶道館,現在的年輕人也很流行喝茶的。”
“是嗎。”秦鑒也不辯駁,路燈幽暗,何姒看不清秦鑒的臉,不過聽起來他心情不錯。
“對啊,國學傳承。”何姒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隨後又問道,“你一直在鏡廊裡看著我嗎?”
“嗯,”老朝奉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我判斷失誤過一次,在未知事情全貌的情況下要求你離開酒店,差點害你喪命,同樣的錯誤,自然不會犯第二次。”
暖意融融拂過心頭,何姒又想到了周茜給她化妝時鏡子裡出現的異常,再次確認道“我在化妝時鏡子出現過異常,那時也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