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鑒說的沒錯,確實隻是睡一會——如果她能通關遊戲,破除幻境的話,可萬一不能呢?
何姒並不是沒有獨自闖過秘境,她曾在洞房花燭的密室中獨自一人麵對小手,也曾在鄧林設定的不斷變小的高樓上救下曾斌,可那時,無論到了多麼絕望的地步,她心中還有希望。她願意再搏一搏鬥一鬥,全因為心中那點永不熄滅的希望火種,而那火種,來自如今站在自己身邊之人——秦鑒。
他穿越了時間的長河,永遠都站在自己身後,無所不能,可挽狂瀾,舉世無雙,所以何姒才會越來越自信,越來越勇敢,越來越肆無忌憚。
他是她成長的底氣。
可現在,擺在她麵前的是三條性命,除了自己的好友,還有自己的底氣。站在這孤寂寒冷的沙漠中,何姒突然覺得心中一片荒蕪,她失去了戰鬥的動力,隻知道自己不想離開秦鑒。
兩道人影越來越近,已經完全能看清他們的容貌了,是江子和趙叔。兩人俱是雙目血紅,麵色猙獰,動作僵硬卻快的詭異,一心隻朝秦鑒衝來,似要置他於死地。
君九姿也停下了,她看著並肩立在血月下的人影,突然朝江子和趙叔的方向衝去。
“君教授!”似是看出她所想,秦鑒立刻出言製止,可君九姿沒有停下,相反,腳步在起伏的沙海中越邁越大,心中最後一點猶疑也消失殆儘。
“懂遊戲的人,留下一個就行了,請一定要通關啊,何小姐。”
在君九姿與江子相撞的一瞬間,何姒隻聽到了這一句話,隨後雙眼一黑,再醒來時,隻看到四麵黃土圍牆,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
“秦鑒!”
“我沒事。”低啞的聲音在旁邊傳來,看到秦鑒沒事,何姒提著的心稍稍回落了一些,可看到依舊昏迷的範宇,和癱倒在門邊的君九姿,她的心又懸了起來。
“阿姒,來幫我一下。”秦鑒不給何姒糾結的時間,示意她一起將昏睡的君九姿抬到一旁的椅子上。
“君教授她……”
“她做了她的選擇,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辜負她的選擇。”
“嗯。”心中仍有遺憾,可何姒還是點了點頭,她沒注意到秦鑒抓住君九姿時突然失力的細節,不過卻想起了遺落的帝屋手串,目光又來到秦鑒的手上,“你的傷還好吧。”
“沒事,早就恢複的差不多了,串珠隻是戴著習慣了,便沒有褪下。”
秦鑒答得坦然,何姒盯著他的眼睛又看了看,沒看出什麼蹊蹺之處,心中果然安定了些。
“江子和趙叔都出現了,看起來他們兩都不像是做夢之人,隻是夢中過客,你說這次我們進的會是誰的夢?還是文物引發的幻象。”
“以你之前的經曆來看,我覺得更像是夢境。”
“那你覺得是誰?”
秦鑒搖了搖頭“遊戲還沒通關,夢中細節尚不可考,按照你們的描述,若這真是遊戲,那前期的關卡都沒有實際意義,隻是為了篩選通關者,真正的線索應該在通關後的那一刻出現。”
“bonti。”何姒明白了秦鑒的意思,他們要等待的是獎勵時間。
“出發吧,不要讓他們睡得太久。”秦鑒說完,又指了指停在何姒肩膀上的小九說道,“為防意外,這次還是讓小九先偵查一下。”
“好,”何姒摸了摸小九的腦袋,小九便率先飛了出去,她沒立刻出門,而是回身又看了一眼,對著屋裡無知無覺的兩個人說道“謝謝。”
“放心吧,我們一定能把他們救出來。”秦鑒揉了揉何姒的腦袋,心裡一片柔軟。
“可如果……萬一……一會又出意外了呢?”
“那自然輪到我休息一會了。”
“不行!”
“阿姒,這本是隻有你才能進入的幻境,如果隻有一個人能走出去,那也隻能是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何姒前所未有的迷惘起來,“我不想背負這麼大的責任。”
“我知道,我知道阿姒一直遊離在人群邊緣不願與人交心,便是因為不想承擔之後的種種責任,可我也知道,阿姒如今已經有了朋友和羈絆,便一定可以承擔起這份責任。”秦鑒特意加重了羈絆這兩個詞,麵上露出寵溺和得意之色。
“拖後腿的。”何姒一貫招架不住秦鑒的寵溺,口是心非吐槽了一句就急急走進黑暗之中。
“能拖阿姒的後腿,我很榮幸。”秦鑒厚著臉皮接下何姒的吐槽,緊緊跟上了她的步伐。
第三次踏入這個世界,兩人駕輕就熟的走過第一個江子身邊,來到了剛剛失去君九姿的地方,因為已經知道了巡邏套路,通過並沒有任何難度,可何姒卻拉住了秦鑒。
“怎麼了?”
“珠子。”何姒說著指指地上鮮紅的果子,蹲下身體將其一粒粒拾起,“我還擔心世界刷新會把你的手串也格式化掉,現在看來,即使世界被重置,我們帶進來的物質都不會產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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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冒險。”秦鑒照例是老氣橫秋地端著架子。
“敗家,這可是帝屋誒,山海神樹的果實,豈能說丟就丟。再說了,我都沒見過這種樹,說不定哪天還能用這種子培育一棵呢。”
像是為了響應何姒的號召,小九也飛到秦鑒麵前,將嘴裡銜著的一顆果實放到他掌心。
“謝謝,”秦鑒想了想又說道,“還是阿姒會持家,以後家裡的一切都給你管。”
小九似乎很滿意秦鑒的態度,低頭將腦袋在秦鑒掌心蹭了兩下,才重新飛上雲端。何姒自然是紅了臉,撿起最後一顆珠子,一股腦兒塞進秦鑒口袋裡,逃也似得衝過了趙叔和江子身邊。
“哈哈,慢點。”秦鑒聲音帶笑,心情愉悅,穩穩地跟在何姒後麵。可在一人一鳥看不見的地方,他皺了皺眉頭,抬手按住自己刺痛的手肘。他感到襯衣黏在了小臂皮膚上,知道血又從傷口滲了出來。傷勢加重,隻能希望這一關不會再有什麼變故。
兩人憑著白天的記憶在弄堂裡穿行,終於來到最後一茬土屋邊,視野逐漸開闊,沒有了建築物的遮蔽,紅月顯得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