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壯和徐慧嘉相視一眼,隨後點頭。
劉大壯說“可以。咱們所有人都去北伐,西麵可以保存一些實力。若是能讓他們不攻自破,自然是最好。”
徐慧嘉也道“這思想轉變得很及時,行,趁著現在我們還有一些時間,你有什麼想法或者思路的,再跟我們說說。”
而征戰的軍報,已經傳到金州府的各地,包括還沒有拿下的更東麵的光州壽州一帶。
王三娘接到秘密軍報時,在家連呼三個“好”字!
隨後她連飯都不吃了,竟是立刻讓人關門謝客,甚至還讓手底下的管家去關閉所有在東麵的鋪子。
王母大驚。
而王隱立刻知道,又有大事發生了。
果然,王三娘下一秒變了臉色。
仿佛瞬間,她不再是那個柔弱謙卑、走兩步路都要喘氣的王家小女,而突然變成了金州府那個大聲說話、勇爭第一的女兵王三娘。
“爹,娘,吃完了這頓飯,你們立刻與我一起離開東境。”王三娘的語速又急又快,臉色也是凝重,“殿下要北伐了,江部長要跟著去興元府一線戰場。我臨危受命,現在要去瓊州府領兵掃平東境一帶。得立刻去報到。我在前線,你們卻還在敵後方,太危險了。你們也馬上收拾東西,我們去瓊州府。”
“瓊州府?那不也是明王的地盤嗎?”
“不是,瓊州府已經落入我們手裡了。”
王父王母聽得眼皮一跳,皆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這假扮商戶高價販賣金州府淘汰物件的生活終於結束。
憂的是自家最有出席的一個孩子,現在得上戰場了。
王三娘見爹娘表情,笑道“愁眉苦臉作甚!我是軍人,即使馬革裹屍,也是我的命!更何況,東麵都是一些殘兵敗將,掃平東境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王母憂心道“可你畢竟脫離部隊好幾年了,那些個什麼兵法的,十八般武藝的,你怕是都生疏了吧。”
一聽這話,王三娘可就不高興了。
還是王隱見女兒翹著嘴要反駁,連忙打圓場“你這說的哪裡話。我們女兒在光州是養在深閨,可她在家也是勤學苦練,部隊裡的本事樣樣都沒落下。殿下都信任她,咱們做父母的,難不成還不相信自己的女兒。”
王三娘這才滿意,得意的哼哼了兩聲。
王母扶額,瞧自家這閨女,跟個沒長大的娃一樣,如今卻要上戰場跟人家拚命——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建功立業這四個字!
“殿下信任我,竟然不肯把東境的兵權給我,還要我和劉盼兒競爭,說我兩誰先打下一個府城,就讓誰當大將軍!”王三娘擼著袖子,咬牙切齒,“哼,該死的劉盼兒,又要跟我爭!也不知道是誰從前走兩步就說頭疼,這樣的人,我王三娘一拳一個。哼,劉盼兒,你三娘姐來了——”
王母扶額。
天菩薩。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這三個小姑娘還能樂此不疲的爭個你死我活。
從前是首飾、衣裳,現如今是爭誰殺的敵人多,誰的官位更高。
三個姑娘每次互通有無,都要刺對方一句,再炫耀自己如今管多少人,有多威風——
這哪裡像是金州府的高層乾部。
這簡直就是路邊三歲小孩。
王父卻同王三娘一般躍躍欲試摩拳擦掌,他拍著閨女的肩膀,鄭重其事的交代著“沒錯,三娘,這可能是我們金州府最後一戰。這一戰關乎咱們王家後麵幾輩子的榮華富貴,你可得好好乾,爭取把劉、顧兩家全都踩下去。讓那兩個老東西以後見了你爹我得跪下磕頭參拜。”
王三娘立刻糾正道“爹,咱金州府的規矩你忘了?不許下跪。”
“哎,爹不管,總之我們和劉顧兩家鬥了大半輩子,現在是決一死戰,我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老東西在我跟前翹尾巴。王家的一切,就靠你了!”
“爹,我肯定好好乾!賭上咱家未來幾輩子的榮耀!”
王母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好家夥,可算找到下梁歪的原因了——
“好閨女,等你衣錦還鄉封侯拜相的時候,爹把你寫進族譜裡。讓你那兩個哥哥嫁出去,你留在家裡招贅——”
王母見自家那老東西越說越沒正行,加之那兩個兒子也是她親生,不曾想這老東西竟然看見女兒有出息,竟然想著留下女兒賣兒子的打算!
她還以為,王隱之前的念念叨叨是說著玩玩呢。
哪知道這老家夥竟然是玩真的!
她連忙拉著王三娘往外走,“快快快,軍令如山,我們快些離開——”
而王三娘臨走之前,明明看見爹爹很風騷的衝她眨巴了眼。
招贅啊。
王三娘明白了。
她王三娘竟然也能成為王家傳遞香火的那個人了!
王三娘登時渾身充滿了乾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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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伴隨著瓊州府巨變,周衡身死,徐振英一舉收入周衡所有城池的消息傳入汴京城的時候,他們朝堂還在為誰當皇帝吵個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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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這封軍報猶如平地驚雷,讓眾人措手不及!
本以為三足鼎立的局麵還至少能維持個幾年,甚至是十幾年,誰都沒想到,周衡如此的不爭氣,一代英豪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
拜徐振英創立的報紙所賜,汴京城的人多多少少都聽到一些風聲,大家也都知道東麵戰場上吃緊。
本來一開始他們是覺得周衡幾十萬大軍,怎麼著也可以和金州府的對抗幾年,趁著這幾年時間,汴京城也能發展壯大,逐步收回被占領的城池。
哪知幾年時間過去了,他們依然內耗在黨爭之上。
一座山頭,兩隻老虎,魚蚌相爭,他們竟然白白耗費了這些光陰,等回過頭來之時,才發覺金州府已經成長為了一隻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
而這隻龐然大物,生吞了瓊州,如今朝著他們汴京城來了!
一直都說狼要來了。
眼下,這狼…是真的要來了!
終於,汴京城的朝堂上停止了是爺爺當皇帝,還是孫子當皇帝這個議題,開始直麵金州府的危機。
“陛下,周衡身死,金州府下一步的目標一定是我們!從金州府出發,到汴京城不過兩個府城,距離不過六百裡,算上行軍速度,怕是他們一個月就能打到我們汴京城來!”
“孫大人,您沒看金州府的月報嗎?他們那裡全是那個叫什麼水泥路的東西,據說踩上去如履平地,行軍速度至少能提高一倍。按你的算法,怕是半個月就能到達!”
似乎直到此時此刻,周勉才想起一個事關重大的問題
“之前我們和興元府的士兵們交過手吧?他們戰力如何?”
兵部尚書隻能硬著頭皮站出來,“太上皇問起,臣不敢不據實相告。金州府的士兵們…各個猶如天兵天將,我們在山坳坡一帶大大小小打過十幾回,但…都…都…是戰敗。”
周勉臉色一白,氣得站了起來,“劉中書,這樣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報?”
“這…這…兵情的折子,臣早就上了啊——”
周勉惱羞成怒“還敢狡辯?!明明是你忽視軍情,導致我們今日如此被動,我看你分明就是存心隱瞞!你怕早就是被金州府那邊的人收買了吧,你是不是還想和徐振英裡應外合,通敵賣國!”
兵部尚書連忙大呼冤枉,奈何周勉鐵了心要殺雞儆猴,不顧眾人阻攔,竟然將堂堂兵部尚書直接拖入死牢等候發落。
周勉被這軍報氣昏了頭,雷霆手段,一時之間,朝堂眾人噤若寒蟬,卻都有了異樣心思。
“如此說來,若是金州府的人真打過來,我們該如何應對?鳳翔府的守城大將王信德年事已高,怕是不足以應付金州府的人馬,如此危難之際,可有人願為大周朝效力?”
有人立刻道“或許北邊的趙毅將軍可用。”
卻被立刻反駁“你瘋了嗎,趙毅一走,韃子打來該如何抵擋?”
周勉卻道“眼下是夏季,關外水草豐茂,韃子忙著修生養息,一時半會不會打到這邊來。且往年韃子都是冬天來掠食,眼下北境正是鬆快的時候。此誠國難之際,孤若召他,難道他還敢不來?”
倒是韓相略微提醒一句“陛下,三年前您下旨狠狠斥責趙毅收受金州府五千件棉衣之事,且去年軍餉撥得不夠及時,北境餓死好幾百士兵,趙毅將軍上書了十幾道折子,您當時說要打壓他的囂張氣焰,因此遲遲壓著不鬆口子。還是趙毅將軍自己變賣汴京的祖產才得以渡過難關。如今,趙毅對大周朝還有幾分忠心?您召他來,他當真會來?您就不怕引狼入室?”
周勉臉上的血色刹那全部褪去!
如今,悔之晚矣!
而朝臣們自然更是瑟瑟發抖。
如今汴京城內的士兵不過十萬,如何能抵擋得住金州府那邊幾十萬大軍?
立刻有人建議道“陛下,依微臣愚見,不如以先帝駕崩為由,請趙毅將軍回來。若他回來,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他不肯回來,咱們便可順勢治他一個不忠之罪。”
“好!”周勉龍心大悅,“孤立刻傳一道手書去北境,著他立刻帶十五萬大軍回防。我就不信了,我們二十五萬大軍,難道還抵擋不了一個小小的金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