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頭頂,似是一場一去不歸的末路。
渾身的先天真氣已消耗過半,尹誌平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咬牙堅持,隻要能到達可以看清真相的位置,就算內力消耗一空,他也有技巧可以安全降落。
自從出了水霧彌漫的空間,四周一清,速度居然提上不少,但隨著時間推移,尹誌平明顯感覺四周越來越熱,一刻鐘後,溫度已經達到常人不能忍受的程度。
尹誌平身體素質強硬,再加上有先天真氣護體,依然感覺渾身像快要被燒著了一般,被稀薄真氣防護的鞋底正在碳化,眼看自身要被烤熟,尹誌平不得不停下。
再度向腳下看去,隻見下方是一個圓弧形的巨大地麵,有的地方被白雲遮蓋,有的地方露出黑色的植被森林和白色的嶙峋山脊,向東方望去,甚至能看到圓弧型的地麵儘頭,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大海,西南方向更是有一條巍峨巨大的雪白銀龍橫臥大地,尹誌平知道,那是前世所說的喜馬拉雅山脈。
微微一瞥,見那西方的落日似乎快要落下弧形的彎曲地麵,且那太陽的大小反而比在地麵上看時,小了很多,但照射到身上的光芒卻更加炙熱。
頭頂上黑暗的深淵中,已經能隱約看到蒙蒙亮起的星光,如一個個被吵醒的巨獸緩緩睜開眼睛。
可再美的景色也沒有命要緊,身後的太陽每照射一秒,尹誌平的真氣都要消耗的加快一分,四周無處不在的炙熱,如同置身在一個巨大的烤爐之中。
就算尹誌平吃過異花,身體素質超絕,又是先天高手,但麵對天地之力,也是蜉蝣撼樹,隻能望而卻步。
這要是再多待片刻,僅剩三分之一的真氣消耗完畢,就隻有被烤熟命。
不敢多待,尹誌平停下,身子調轉,直直往下墜去。
俗話說樹有枯死日,人有力窮時。尹誌平到底不是築基大修士,無法做到洞察周遭一切變化。
他沒有看到他背後如螢火蟲般的瑩瑩光點,那些光點似是從虛空之中平白浮現,聚攏在一起,爭先恐後的融入尹誌平背部。
而尹誌平後麵背著的正是用粗布包裹的黑盒子,還有那生死人肉白骨的珠子,以及兩把剛得來的寶劍。
比起上天,落地就容易了很多,尹誌平掉轉身子後,也不用真氣加速,在地球的引力之下,急速墜落,待回到白雲縹緲的雲層之上時,太陽徹底落下地平線。
相比於下方深沉的黑暗來說,天上的群星大放光明,反而更讓人向往,尹誌平雖有夜眼,但卻看穿不了雲霧。
當下通過雲間縫隙,仔細辨認地形,他可不想等落到地麵時,發現人又回到了臨安。
選定好鐘南山重陽宮的地形,尹誌平揮手解開道袍扣子,真氣附到上麵,在身側化作一個扁平的翅膀,如前世玩極限運動的翼裝服一樣,身影斜斜往重陽宮方向飛去。
穿過重重雲霧,和細碎的冰淩,尹誌平慢慢飛到下雲層之上,已能看清鐘南山以北有座散發著光亮的巨大城池,正是已經被蒙古占據的古都——長安城。
尹誌平略微調轉方位,目標是群山之間一處亮著微弱光芒的地方,那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重陽宮。
此時,尹誌平先天真氣已經回氣大半,待落到重陽宮上方時,為避免影響同門師長,便使出金雁功,緩緩落在自己的小院子中。
站在院內,看著熟悉的一景一物,心中百感交集,離去時才剛入一流境界,回來時已經練至先天,經曆戰亂、人禍、奇景、異物、仙緣,可謂諸多事情接連而至,應接不暇。
進到屋內,整個人反而莫名的寧靜下來,三點一線的生活其實是多麼安定幸福。
見陳設乾淨如新,知道是弟子勤快打掃,心中欣慰,也不枉自己發給他們的蛇膽。
將身上東西依次擺放在一旁貨物櫃和兵器架上,但總覺的兩把劍似乎比剛拿到時重了一點,以為是自己真氣還未全部恢複造成的,也就沒怎麼在意。
尹誌平盤坐在熟悉的蒲團上,繼續修煉長青訣。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朝陽初升。
尹誌平睜開雙目,眼中有些困惑,怎麼先天真氣又漲了一小節,一夜之間能有這麼大收獲?又想到昨夜可能是見到天地樣貌,或者回來這個從小居住的房子,心有所悟?
正想著呢,突然聽到外麵有一道細小的腳步聲,接著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隻見一個清瘦的小道士正一臉發蒙的看向自己,手上還拿著一塊抹布,但隨即立馬醒悟,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口中喊道“師尊!”
尹誌平對這個徒弟的印象還是穿越之前的記憶,隻記得他是最小的徒弟,話不多,一個老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