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雲舒蘇傲宸!
聽到內侍通報說燕皇來了,花芊柔不由得一陣慌亂。
現在是清明,照例這三天之內燕皇不得召嬪妃侍寢,所以她才敢趁著夜色前來,不想陛下居然來了,可真是讓人意外。
如此想著,花芊柔慌慌張張要走,可轉眼間燕皇的儀仗已經到了門口。
花芊柔無路可走,隻得借著夜色的掩護轉回身,她脫掉身上的黑色鬥篷,扔在一旁,站在了溪雪的身後,充當鐘粹宮的宮婢,妄圖蒙混過關。
很快,燕皇便走了過來,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溪雪的身上,道“麗貴妃呢?”
溪雪躬身道“回陛下的話,娘娘不知在屋子裡做些什麼,不許人打擾。”
聞言,花芊柔心裡咯噔一聲,這溪雪怎麼會這樣說麗貴妃,難道彆有內情?
燕皇並未多言,視線也未在花芊柔的身上多做停留,道“你還有你身後這個宮婢,跟過來,朕先進去瞧瞧。”
說著,燕皇邁步向前,不許人通報,親手推開了鐘粹宮正殿的門。
明亮的燭光下,一身白色裡衣的麗貴妃坐在燈下,手裡拿著繡花針,正在繡著些什麼。她神情專注,嘴唇緊抿,連燕皇到了跟前都沒有注意到。
燕皇也不說話,隻是站在那裡,看著。
走得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一塊明黃色的杭州絲綢,做成了裡衣的模樣,在燭光下微微泛著光亮。
“繡什麼呢?”燕皇開口道。
麗貴妃似是被嚇到了,她的手一抖,手裡的繡花針便不聽使喚的紮進了她如蔥白般的手指,頓時,一顆血珠冒了出來,在她白皙的皮膚的映襯下,格外刺眼。
可麗貴妃顧不得這些,她慌忙起身,躬身施禮,道“臣妾見過陛下。”
“平身。”說著,燕皇上前一步,將麗貴妃方才所繡的東西拿在自己的手中,仔細端詳著,那明黃色的裡衣上,所繡的是並蒂荷花的圖樣,燕皇的手指摩挲著那繡線,道,“給誰做的?”
聞言,麗貴妃有幾分羞怯,她拿起裡衣的一角,道“這是臣妾今日從內務府要來的料子,想著天慢慢熱了,給陛下做件可身的裡衣,不曾想久不拿起繡花針,竟然生疏了。”
燕皇嗬嗬一笑,捉過麗貴妃被紮傷的手,爾後拿過劉福全遞來的錦帕,輕輕地擦去了上麵的血珠,道“宮裡養著這麼多繡娘,有什麼活計交給她們做也就是了,愛妃何須如此辛苦?”
麗貴妃嬌俏地一笑,道“她們繡出的花樣固然精美,可無論如何,也代表不了臣妾對陛下的心意。”
燕皇拉著麗貴妃的手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道“難為你了。時隔多年,你與剛進宮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兩樣。”
麗貴妃低頭,嬌羞的一笑,道“陛下,您說笑了,臣妾進宮已有二十載,奇兒也已經十八歲了,臣妾的的容顏,早已不複從前。”
“可在朕的心裡,你與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燕皇的話,讓麗貴妃沉靜的心中浮起幾絲漣漪,她很快便紅了臉頰,在燭光之下愈發顯得嬌俏可人,秀色可餐,她白皙的手悄悄地撫在了燕皇的手上,動情道“陛下。”
燕皇笑笑,將她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拿了下來,爾後,他兩手交握,道“如今尚是清明,諸事不宜。朕今晚來,隻是心裡煩悶,想與愛妃說會兒話。”
“陛下請講,臣妾洗耳恭聽。”麗貴妃柔順道。
燕皇歎了一口氣,道“今日祭禮上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麗貴妃點點頭,道“臣妾聽說了,可真是駭人聽聞!好在陛下已經下令將那二人杖殺,若不然,隻怕還堵不住這悠悠之口。”
“是啊,此事還真是惡劣。你可知,那扮作銘皇弟的人,是誰?”
麗貴妃神色如常,道“臣妾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此人叫佟林,是太醫院的一名太醫。”
“原來是他!”麗貴妃恍然大悟道。
“怎麼,愛妃認識此人?”燕皇湊近了麗貴妃,問道。
麗貴妃的神情不見絲毫的慌亂,開口道“說起這個人,臣妾倒是認識,他是臣妾的同鄉,臣妾每次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找佟林來看,他的醫術也不錯,臣妾之前很信任他。可臣妾實在是沒想到,他居然連這麼膽大包天的事情都敢做,真是豈有此理!”
說著,麗貴妃義憤填膺地捶了一下桌子,爾後意識到燕皇在這裡,忙起身,微施一禮,道“陛下見諒,臣妾失禮了。”
燕皇搖搖頭,道“你我之間,何須多禮?隻是,朕處死這佟林之前,他說了一些事,和你有關。”
麗貴妃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慌亂,她的眸子清亮,道“哦,陛下,他說了什麼?”
燕皇不說話,反倒是端起了一旁桌案上新沏好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道“他說什麼,愛妃心裡不清楚嗎?”
燕皇的話,看似平常,實則暗藏殺機。
然而,麗貴妃神色如常,道“陛下今天說的話,臣妾怎麼有些聽不懂呢?”
聞言,燕皇看向身側的劉福全,道“你來說說,那佟林死之前,都招認了什麼?”
劉福全躬身道“貴妃娘娘,那佟林被處死之前,親代,說今日的種種,皆是……皆是娘娘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