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雲舒蘇傲宸！
看到燕淩寒在門口，赫雲舒有些慌張，想要說些什麼來搪塞過去。
而燕淩寒已經開口，道“我都聽到了。”
赫雲舒上前，握住了燕淩寒的手，道“不要怕。”
燕淩寒搖搖頭，道“我不怕。”
隨後，他的視線越過赫雲舒，看向了百裡奚和，鄭重道“前輩，給我用碧根草吧。”
用碧根草，也就意味著他將會失去現在的記憶，意誌力也隨之瓦解，他會配合，直到找到幽冥草，徹底治愈他。
但是，有三成的可能，他不會恢複如初。
這三成的意外，讓赫雲舒耿耿於懷。
“不！”赫雲舒本能地反駁。
燕淩寒看向赫雲舒，道“我必須得是我，不能是彆的人。你若要我活著，就必須讓我以原來的麵目活著。我得是我自己才行。”
“可是……”
“沒有可是，必須要這樣做。”
“可是，若是出了意外，你會沒命的。”赫雲舒顫聲道。
“不會的。”燕淩寒看著赫雲舒，目光溫柔，他伸出手，將她散落的發絲歸在耳後，輕聲道“我不會有事的。”
隻是，這話安慰不了赫雲舒。此刻的她，足夠冷靜。
她抓住燕淩寒的胳膊，道“你若是出事，讓我和孩子們如何度日？”
燕淩寒苦笑了一下，道“現在的我，根本不記得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喜好。你覺得，若是回到京城，他們會喜歡這樣的我嗎？”
“會的！你是他們的父親，在血緣上有著天然的親近，這一點，無論是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的。”赫雲舒大聲道。
“可我，不想做一個麵目全非的父親。”
二人的對話越來越激烈，百裡奚和悄然走了出去，將這裡留給了他們。
赫雲舒看著燕淩寒，語氣分外沉重“我覺得現在的你就很好，不需要做什麼改變。”
燕淩寒也看著赫雲舒，說出了深植於他心中許久的秘密“其實，我對你好，不是出自於本能。而是我腦海中有個聲音告訴我，你是我娘子，我應該對你好。但是，我希望對你好是出自於我的本能，就像你口中從前的我一樣。”
“我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區彆。”赫雲舒重重道。
燕淩寒搖搖頭，道“不，這有很大的區彆。我並不想這樣過下去。”
看著此刻的燕淩寒，赫雲舒突然就明白了百裡奚和的話。
他說，現在的燕淩寒失去了往日的記憶，就猶如空中樓閣，歸根結底是不穩固的。他會逐漸改變，直到成為一個麵目全非的人。
比如現在他們的爭執，若是放在從前，燕淩寒絕對不會悖逆她的意思，可他現在，竟是如此據理力爭，不依不饒。
這和從前的燕淩寒完全不同。
麵對這樣的燕淩寒，赫雲舒知道自己全無勝算，於是，她點了點頭，頹然道“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
說完，赫雲舒的心裡一陣悲涼。
在這個瞬間，她突然明白了往日的燕淩寒，也如此透徹地理解了他。
無論她說什麼，燕淩寒都不會反對，都會順著她的意思去做。
當時她隻覺得是燕淩寒對她的縱容，卻沒有想到是成全。
要成全一個人，就等於自己要去承受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後果。
比如，當初她執意要到大魏去，燕淩寒並不反對，隨之跟了去。
這是他的成全，雖然他知道，一旦去了大魏就是危險重重，但是，他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
而現在，成全的那個人，換成了她。
她成全燕淩寒的想法，便等於要承擔那三成失敗的可能。
此時此刻，赫雲舒無法想象，若是失去了燕淩寒，她的生活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改變？
她無法想象！
若是往日的燕淩寒，絕對不舍得她承受這樣的苦楚。
在這個瞬間，赫雲舒明白了所有。
她答應了燕淩寒，一顆心卻已是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