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溫雙雙那麼一打岔,溫夫人倒也不好再問下去了,隻讓幾人用早點,不然等下就要涼了。
羿玉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倒是回過味了,溫辰安恐怕早就知道溫夫人會問他們兩個昨晚有沒有睡在一起,所以早些時候才會交代他如何回答。
結合之前溫夫人話裡的意思,他與溫辰安有緣……難道是衝喜嗎?
倒也不是不無可能,久病之人,家裡難免各種方法都願意試,溫家有錢有勢,再找個高人要個相合的八字,找到人更是易如反掌。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會有男人出嫁這樣的荒唐事出現了。
羿玉一連吃了好幾個水晶湯包,之前的世界要麼倉促,要麼乾脆沒有,他已經許久沒吃到喜歡吃的食物了……
等到一桌人都放了筷子,溫老爺就到前頭去了,溫秋妃與溫洲白兄弟兩個一起離開,溫雙雙也走了,靜心堂裡隻剩羿玉與溫夫人。
溫夫人便拾起之前的話茬,低聲問羿玉“孩子,你老實告訴母親,你昨晚……有沒有與辰安睡在一處?”
她真的很在乎這個。羿玉想著,有些局促地點點腦袋,就見溫夫人表情立刻舒緩了,臉上有帶了笑意,甚至伸手摸了摸羿玉的頭發。
“那我就放心了……”
之後兩人閒話幾句,溫夫人囑咐羿玉不必每天都過來請安,隔一日來一趟就行,溫秋妃他們兄妹幾個也都是這麼做的,隻溫辰安身體不適,一般情況下不出門。
羿玉一一應下。
離開的時候,溫夫人從丫鬟手裡接了個布包,不容拒絕地塞到羿玉手裡,與溫雙雙倒是一個做派。
“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用得到的東西,辰安他……雖然久病,但到底是個男人,也沒傷到根基,新婚夫婦,新房一月不能空,知道嗎?”
她和藹地注視著羿玉,見少年懵懂地接了布包,這才滿意地點頭,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待靜心堂空了下來,溫夫人歎了口氣,起身去了東廂房,那裡早已被改成了一處小佛堂。
她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口中念念有詞
“菩薩保佑,千萬要讓信女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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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結伴離開的溫氏兄弟卻是起了口角。
溫秋妃正色地看著溫洲白“三弟,你是怎麼想的?”
溫洲白手裡掐著朵早春的花苞,咕噥著說“什麼怎麼想的。”
“大嫂。”溫秋妃向來直截了當,他伸手將溫洲白的肩膀扳回來,聲音壓低,“那是大嫂。”
溫洲白表情微僵“我又不是三歲稚兒,還能不知道什麼是嫂嫂……二哥,你到底想說什麼?直言便是。”
兄弟二人的隨從早已退開了,再沒人能聽到他們交談,溫秋妃擰了眉,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聲音“即便是你掀了他的蓋頭,他也是大嫂,知道嗎?”
溫洲白表情已經冷了下來“二哥,照你這麼說,你還和他拜堂了呢,他不是你嫂嫂嗎?”
溫秋妃神情一頓。
他從一開始就不情願代兄長與一個男人拜堂,但是父母之命,他如何違抗?
昨日喜轎落,本該代新郎官踢轎門的公雞竟忽然暴斃,溫辰安親自到廚房,抱了一隻公雞放到喜轎前,那公雞遲遲不願進去,他索性直接將公雞扔進去了。
轎簾飄動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一雙緊緊握著水紅蘋果的細白雙手,那竟是個男人的手……
後來“新娘子”抱著公雞出來,溫秋妃從他懷裡抱走了公雞,將紅綢纏在上麵,與矮了他一頭的“新娘子”一步步走到喜堂。
他抱著公雞,代兄長與“新婦”拜堂。
其實溫洲白去挑蓋頭的時候,也應抱著公雞,但那隻公雞……竟是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