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幕對於正常人來說多少有些突破極限了,哪怕是經曆過不少任務世界的羿玉也有些頂不住。
但他在極度難受的狀況下,還能想到一個有些跑偏的話題——他以前真是錯怪祝夷了,尤其是偽裝成小寧的祝夷。
若是鬼怪想要嚇人,完全不會是祝夷那樣的,臉放錯地方算什麼?眼前這個才是真嚇人!
羿玉的心跳有些太快了,喉間哽著,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腦袋一陣陣發暈,不僅是被嚇到了,還像是遭受了精神攻擊。
濕潤的窗紙逐漸變得透明,外麵的東西扒著窗子往裡湊,鼻子已經頂在了窗紙上,距離破開顯然不遠。
羿玉心驚膽戰,偏偏目光不敢移開分毫,時刻留意窗外的動靜,大腦飛速轉動,若是拂柳破窗而入,身邊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抵禦。
燭台、椅子、束發的簪子……
“大少奶奶——”
外麵的聲音已接近於野獸的嘶吼,根本聽不出拂柳曾經輕柔悅耳的嗓音,那張印在窗紙上的臉也逐漸扭曲猙獰,充滿了怨毒之色。
羿玉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拂柳衝進來之後會把他撕個稀巴爛,因為他白天晾了她一天,不去小佛堂上香。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今天白天羿玉也還會晾她一天!
羿玉並不是在走神,隻是在極限時刻大腦轉動過快,思緒過多,一時間顯得有些跳躍。
正因如此,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小紙人昨晚遭遇了某些變故成了如今的碎紙團,昨天它遇到的東西不一定是拂柳,因為拂柳身上發生異變是從今天傍晚才開始的。
而小紙人昨天就已經遭遇了意外,那個時候,它就在羿玉枕邊,但他卻安眠一整夜,沒有察覺到異樣,也沒有被牽連。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晚上出現的這些東西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哪怕羿玉白天晾了她一整天,拉足了仇恨也不例外才對。
可瞧瞧窗外的拂柳,她已經快把窗紙舔破了。
倘若她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隨便拿個東西把門砸開,將窗戶撞開豈不是更簡單,何必在這兒費事。
現在是在故意嚇他,故弄玄虛?還是貓戲獵物?還是……
羿玉的思緒有些飄遠。
白天的時候,除了晾了她一整天之外,也就是上香那會兒他與拂柳有些接觸。
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
換紅燭,上香,香灰落在了羿玉手背上,拂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羿玉身後,問他有沒有被燙到……
香灰。
羿玉垂眸,看向之前香灰落下時沾到的手背皮膚。
那裡看起來依舊潔白如玉,羿玉看了片刻,倏然抬手一聞,竟能聞到絲絲縷縷淺淡的檀香味。
隻是沾過一些香灰,羿玉早就把香灰撣走,還洗了澡,這樣也會有味道殘留嗎?
“大少奶奶——”
羿玉用另一隻手蓋住手背,窗外的拂柳停頓一下,隨即發出更加尖利的聲音,似是被激怒了一樣,窗紙肉眼可見地不堪重負,人臉嘴巴的位置已經破了一個小口。
蓋著手背有用,但不能完全隔絕味道。
羿玉扯過被子裹在身上,本想將沾過香灰的手藏起來,卻心念一動,張嘴含住了那一小塊皮膚,舌尖掃過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