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醉難離!
“宋玉恩,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他不回答我的問題,倒是仰頭看著我開口詢問。
我道,“墓園。”
他淡笑,“僅僅隻是普通墓園嗎?”
“烈士墓……陵園。”都是埋葬人骸的地方,可這裡終究是不同的,這裡葬者的是大公無私,勇敢大義的英雄。
他仰頭悶了一口酒,目光悲涼的看著密密麻麻的墓碑,開口道,“你知道過去的兩年了,這裡又增添了幾座新墳嗎?”
這樣的問題,他似乎沒打算等我回答,而是自言自語道,“一百二十三座,平均一個星期這裡就會多一座新墳,他們中有的剛成年,有的正值壯年,有的像楊警官一樣己然到了要退休的年紀,看到那邊那兩座並列的墓碑了嗎?”
他抬眸朝著不遠處看去,不遠,順著他的目光,我就能看到兩座一新一舊的墓碑,兩座墓碑上都有照片,隻是一張看著明顯是年代久遠,己經看不清模樣了,一張照片上的人像還是清晰的,看著是不久前的。
沒給我開口的機會,他繼續道,“那是一堆父子,都是監督檢查,父親二十年前死於毒販的手榴彈,二十年後,他的兒子同樣是在和毒販鬥智鬥勇後喪命,看到那邊放著風鈴花的墓碑麼,那主人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她是在抓捕毒販過程中被毒販傷了大動脈搶救無效死亡的。”
我嗓子堵得生疼,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沉默的將酒瓶碰向楊警官墓碑前的酒瓶,沉默著抿了一口酒。
“知道他們的墓碑上為什麼都有照片,而那邊的照片上沒有任何照片,甚至名字都沒有嗎?”
我抿唇,心口堵得生疼,“犧牲後的緝毒警察三代內無首係親人,他們的照片才會被公開。”
他垂眸,安靜的抿了口手裡的酒,沒說話。
不遠處,那兩個守墓人在祭拜,將岩韞帶來的酒一一放在墓碑前,不曾留意到他什麼時候帶了鮮花,想來是放在了後備箱裡。
如今正是曙光緩緩升起的時辰,冬日的陽光,在濃霧蒙蒙的早晨,顯得格外神聖光輝,沒一會的功夫,暖暖的陽光驅散了濃霧,我原本有些凍僵的身子多了幾分溫度。
“是因為若若嗎?”我開口,側目看他,沒一會的功夫,他手裡的那瓶酒己經喝完了。
他仰頭看我,神色是我看不透的平靜,“宋玉恩,心軟和善良從來不是錯的,錯的是心軟的對象。”
“我沒想為她開罪,也不會為她開罪。”我開口,看著他道。
知道若若販毒後,我就沒打算為她開脫,也沒打算為她說任何話,成年人了,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岩韞不再開口了,隻是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身上的灰塵和雜草,看著我道,“走吧。”
我對著楊警官的墓碑鞠了三次躬,看著他泛黃的照片,心裡有些麻麻的,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情緒。
和岩韞出了墓園,我以為他會送我回公司,不想他沒有進城,而是帶著我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看著麵前門旁的幾個大字,我並不意外了,他帶我去了烈士陵園,自然帶我來這裡也是是在意料之內的。
戒毒所。
我有些意外,江城的戒毒所是設在郊區,大概是岩韞之前打過招呼,所以所裡的工作人員看見我們進去,倒是沒做阻攔。
還有一人迎了出來,和岩韞問候後,便首接帶著我們進去了。
我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我原本以為戒毒所會和醫院有所相同,實在異樣,也隻是和精神病院差不多,但沒想到和我想的並不一樣。
更準確的描述,應該說像監獄。
漫長的走廊兩邊,不是房門,而是鐵門,從走廊走過,裡麵的一切情況都能看得清楚。
剛進去,我便有些不適應裡麵比醫院消毒水還要難聞的味道,裡麵的人或木訥,或癲狂,或正常。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裡了,我要媽媽,叔叔求求你,我要媽媽……。”一個看著隻有五六歲的孩子突然趴在鐵門上嚎叫,他臉色發白,唇齒烏青,原本該是可愛活潑的年紀,可卻渾身透著一股子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