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營斥候”,包括其所統領的風行密探,皆可為軍中都伯及左翼將領所驅使,本人也有探察敵情的職責,所以他的權力並不體現於戰場,而是在戰場之後的將軍府中。
將軍府鎮隅軍的出師名號,隻是討伐剔除各個宗派領地之外過於擴展的勢力,征收城地據點,防禦工事,許多生殺大權,並不由他們掌握。
如若戰後俘虜敵軍兵統將領,在押回將軍府定罪之前,三位都伯甚至要儘職儘責保其性命。戰時任何處置敵將俘虜的行為,則交由風行營武將定奪。
不僅如此,製定戰策時,任何以全軍或上層武將鋌而走險為代價的作戰行動,風行營也有獨斷否決權。
甚至於一場戰爭中武將的功勳與過失,也由風行營全部筆錄。
同樣隸屬風行營的督軍,時以朝廷名義之職,與將軍府大統領同權。
“你說的哪個他。”“我說的你那個他。”“我說的是他和他一起,不止一個人。”
竹間豹一拍額頭反應過來,“風行營斥候去打探情報,沐塵……他跟著去做什麼?”
北坊沒好氣地冷言一句“做什麼也比坐在這裡強。”
李鏡長歎一聲,“唉,你也不想想,讓一個年輕人來看著彆人隨手拿他的性命作賭注,賭一局生死棋,他能安心嗎?”
“豈止是賭,賠率也相當驚人。”北坊頗有些義憤填膺,“沐塵為鎮隅軍,立下汗馬功勞,一身傷病,單臂為戰,老天保佑才有絕境逢生,年紀輕輕,經曆九死一生才保住的性命,未曾加官進爵,未享榮華富貴,如今卻因我等決策的失誤,又要把他推出去鋌險誘敵,再走一遭鬼門關,你當老天還能再庇佑他平安無事?”
北坊抱怨起來便不停,“口口聲聲,隻有沐塵才能擔當引敵之重任,說得倒理所當然,心安理得,沐塵又會怎麼想?我猜,他恐怕該自審功高蓋主之嫌,開始懷疑我們合夥算計他了!所以說,年輕人,還是少鋒芒畢露為妙。”說完,側目看了一眼竹間豹。
“一語雙關,妙。”竹間豹拍手讚笑,“不過前輩高舉了,晚輩本事小,文不成武不就,沒什麼鋒芒可露,空有一腔熱血。在我看來,北坊前輩與沐塵兄交情不淺啊,想必是在鬼門峽關戰場,一起出生入死了幾回,才結交下的友誼。”
竹間豹話鋒一轉,“不過,比起竹某與沐兄,年少起於東城,將軍府內相識,於武試並駕齊驅,以拳腳同步比肩,入白虎營以來,修行同年歲,習武共春秋,光陰荏苒結下的兄弟情,當然是綽綽有餘。”
“府門試煉,遣我二人,赴青光城,鎮隅軍中,征伐與共。時至今日,因青光城宗派大戰之由,沐塵與前輩結識,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有如此深厚的交情,作為故友的竹間豹,甚感欣慰。”
“哼。”北坊冷哼一聲,“那想必你對他的了解比我更深。”
竹間豹笑了笑,“大概吧,至少我能肯定,沐塵不懼與人直麵共議,反怕彆人暗地裡使詐。實話實說,如果敵人仇恨與怒火集中在我身上,而不是沐塵,我當然願意去誘敵,替好兄弟赴死,有何不可。”
李鏡淡然道,“彆以為我看不出,你的自信源於實力,東城來的武者,果然一個個都不簡單,若我猜得不錯,無論單打獨鬥,還是戰場搏殺,竹間豹兄絕不會在沐兄之下,甚至僅次於那個叫高川平的東城悍將。”
“哈哈哈。”竹間豹大笑三聲,“我哪點比得上他,高川平可是東城青龍營領將之子,本身聚氣一魄,又修有傳說中的煉體六重,燃血境,比起你們青光城青龍營領將蕭大人之子……算了,話跑遠了。”
顧傀影總結了一句“其實,誘敵之計,並不全是鋌而走險,沒有明確的策略,才是真的冒險與毫無意義的送死。”
北坊點頭,“就算讓沐塵做靶,誘敵深入,可敵人藏身之處,來襲之時,出兵之地,我們根本一概不知。”
“你所說也不是不全是,預測敵人下一步采取的行動,才是重中之重。”
“誘敵之計是反製,預知敵人戰法策略是前提。完成之後,才有機會布置伏兵與誘餌。”
“預測?之前兩次交戰,哪次是我們能預測到的?”
“每一步行動若是走不到敵人之前,誘敵伏擊根本無從談起。”
“你知道如何預測?”“不知道。”“彆問我,老子想不出,頭疼。”“想不出你不會問謀士?”
“謀士?哪有什麼的謀士,哪次行動不是我們幾個粗人一起商量出的結果?”
“竹某人偏不信,三位都伯大人的智囊加起來,難道還頂不上一個謀士?”
李鏡愁眉不展,“難說,下等謀士克敵於軍陣,中等謀士知敵於方寸,上等謀士先敵於戰法。軍陣我們能識,方位,可交由風行營打探,隻是,敵軍下一步戰法,實在沒辦法算出。”
“我們缺一個上等謀士。”
軍帳內大家不願意多言,此前敵人的詭異策略以及諸多謎團早就讓他們頭疼不已。
自兩地戰線鎮隅軍合兵一處,犬月坡幾場戰役以來,三位都伯意見都出奇一致。
正因三人思維過於直來直往,謀略方麵同等欠缺,自然少有爭執。
“要說預測敵人行動,真不是沒有過。”“你一說,我想起來了。”
“未知的敵情太多,既然要以沐塵誘敵為策略,何不先征求他本人的意見?”
“也對,事關重大,草率不得,我馬上派人去找他。”
北坊正要出去召集手下,兩名將士已推簾入帳。
沐塵此時恰好趕到,“幾位大人,可探討出個結果?”而身旁的探兵也摘下了頭盔,昂首間氣宇不凡。
三位都伯一眼認出探兵的真實身份。
風行營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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