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
慕容婉兒聞言，臉色大變，她聽起來不太對勁，怎麼自己的外公，就像是在交代身後事。
“婉兒，外公知道你聰慧，素來有野望。五十萬南原軍，他們都是與外公生死與共的弟兄，他們的一家老小，都在漫漫黃沙生活幾十年。外公希望你帶領他們，離開南原，給他們一個安靜祥和的生活環境。”
“外公這麼大的年紀，早就活夠了。此番前來渭城，外公就知道，或許永遠回不去南原了。”
“不過你還年輕，必須要回去。還有你心心念念的大宋鎮國君，你舅舅去金陵城後，回來對這個小夥子讚不絕口，若不是此番事情緊急，外公也想要親自去金陵城看看，是什麼樣的小夥子，能夠把我這個雄才大略的外孫女，迷得心甘情願將自己交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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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北望蒼老的聲音響起。
慕容婉兒聽著外公戲謔的話語，卻始終都笑不起來，眼睛裡麵的淚花閃爍，不自覺的流淌出來。
她何嘗聽不出來，此番外公是想要用自己的生命，換自己去南原。
“外公，婉兒相信，你也會喜歡他的。”
慕容婉兒眼含熱淚，死死的捏緊拳頭。
“王超，馬寒，拜托了！”
王北望轉過身，對著王超和馬寒深深的鞠躬。
“大哥，我們倆的命，本就是你救下來的。能夠救小小姐，莫說一張臉，就算是命，我們兩個殘人，又算什麼呢！”
王超和馬寒神色堅定。
從南原跟著王北望來渭城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不要……”
慕容婉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王超和馬寒兩人，渾身靈力瘋狂流動，兩人分彆剩下的一隻左手和一隻右手，靈力宛如刀片，硬生生的將他們的臉皮，就從臉上削下來。
“小小姐，彆阻攔我們，當年你母親身死，我們兩人就應該隨她同去的，苟活這麼多年，夠了！”
“何況你才是五十萬南原軍的希望。”
王超和馬寒聽到慕容婉兒的嘶吼聲，兩人都語氣平靜。
那張臉皮慢慢的和他們的血肉分開，他們硬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隻有從他們脖子上麵密布的汗珠，以及青筋鼓起，血管都要快撐爆了一樣，才知道他們到底忍受著什麼樣的痛苦。
嘶嘶……
隨著兩人渾身的靈力激蕩，完整的臉皮就這樣扯下來，兩人趕緊從懷裡麵掏出來早就準備好的麵具，朝著自己的臉上覆蓋上去，劇烈的疼痛，饒是兩個身經百戰的將軍，也徹底忍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大哥……”
王北望走上前去，再次對著王超和馬寒深深鞠躬，蒼老的雙眸深處也帶著絕然。
除了這樣的辦法，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慕容婉兒安然無恙的離開渭城。
今日踏上朝堂，向慕容博恒提要求帶著慕容婉兒離去，不過是要迷惑對方而已。
他從兩人的手裡麵，將那兩張臉皮拿過來。
他剛開始想著強行帶著慕容婉兒離開，卻很清楚以慕容博恒的性格，想要成功難如登天。
除非他帶著五十萬南原軍前來渭城拚命，可是為了救自己的外孫女，讓南原軍無端送命，他實在是做不到。
那就隻有眼前的辦法，讓慕容婉兒和玉婆婆變成王超和馬寒，兩個人悄無聲息的離開渭城，就算是被慕容博恒發現，對方也不會太在意。
就算是梅家，也不可能想到這點，自然就不可能派遣強者半路截殺了。
“外公……”
慕容婉兒眼淚嘩嘩的流淌。
“婉兒，記住外公的話，五十萬南原軍的將來，就在你手中。隻要南原軍能夠渡過劫難，無論是外公，亦或是你馬寒爺爺，亦或是王超爺爺，我們死在渭城，也能夠瞑目了！”
王北望走到慕容婉兒和玉婆婆的身前，手上的靈力流動，那張活生生撕下來的臉皮，一陣陣的符文流動，朝著慕容婉兒和玉婆婆兩人臉上而去，靈力不斷的流動，臉皮徹底覆蓋完畢，除了眼神，兩人都變成了王超和馬寒的模樣。
“換上衣袍，走。”
王北望沒有任何的遲疑，他走上前去，將王超和馬寒的衣袍親手為他們脫下來，隻留下裡麵單薄的衣衫。
“王超爺爺，馬寒爺爺，你們的救命之恩，婉兒此生不會忘記！”
慕容婉兒感受到臉上的覆蓋的臉皮，依舊還散發出熱氣，走到坐著的王超和馬寒身前，深深的鞠躬行禮。
“小小姐，你母親和你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們兩個都有南原軍最敬佩的品行。”
“那就是你們從來不嫌棄我們這些粗人，也沒有將我們當成下人使喚，而是真正的親人。”
“我和你馬寒爺爺，我們跟著你外公南征北戰，在南原茫茫黃沙的天地中，征戰幾十年。”
“若不是我們命大，怕是早就被黃沙吞沒，被敵軍斬殺，變成了屍骨，能夠活幾十年，早就足夠了。”
“何況，還能夠用我們倆的老命，換小小姐一命，值了！”
馬寒強忍著火辣辣的臉上的劇痛，由衷的道。
“嗯！小小姐，去吧！”
王超也是點點頭。
“兩位爺爺，你們且等等！”
慕容婉兒咬著牙齒，她渾身靈力流動，快速的朝著身後的寢宮走去，僅僅片刻的時間。
就見到她端著兩壇酒，就來到王超和馬寒身前“這是葉峰送給我的醬香酒，他曾經告訴我，他的家鄉古代的時候，將士踏上戰場，刮骨療毒，實在是劇痛難忍，就會喝酒，就是這個醬酒。”
咚！
王超和馬寒打開塞子，一股香味彌漫開來，兩個人眼眸裡麵都是激動。
“好酒！”
頓時端起酒壇，從麵具露出來的嘴的縫隙，就朝著嘴裡麵快速的倒進去，一邊喝一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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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走吧！”
王北望對著慕容婉兒說道。
“兩位兄弟，我們約定好，黃泉路，無論誰先走，都在下麵等著！”王北望轉過身看向喝酒的兩人。
“大哥！”
馬寒和王超喝下酒後，感覺到劇痛確實消失很多，強撐著站起身來，對著王北望躬身行禮。
王北望沒有繼續逗留，手持鐵刀，走在前麵，慕容婉兒和玉婆婆穿著王超和馬寒的衣袍，將一隻手隱藏起來，就跟在他的身後，朝著公主府外走去。
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
三人一前一後來到公主府的門口。
肖坤身後跟著眾多的禁衛軍，依舊站在那裡，不曾離開。
外麵的三千多南原軍，他們也不曾離開。
肖坤已經派人去皇宮請示。
慕容博恒傳來旨意，讓他們不必阻攔王北望見慕容婉兒。
“老將軍。”
肖坤見到王北望從公主府走出來，他趕緊躬身行禮，雙眸不著痕跡的掃過身後的王超和馬寒。
他能夠成為禁衛軍的副統領，能夠得到慕容博恒賞識，自然也不是尋常之輩。
“多謝，將來若是去南原，老夫請你喝酒。”
王北望走上前，有意無意的遮擋肖坤的視線目光。
慕容婉兒和玉婆婆，快速的走上前去。
“末將早就聽聞南原的酒，格外的烈，將來若是有機會，定要來向老將軍討要這杯酒喝。”
肖坤的目光微微閃爍，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王北望身後的兩個老兵，似乎有些不一樣。
可是，到底哪裡不一樣，他也實在是看不出來。
“走！”
王北望帶著慕容婉兒和玉婆婆，就朝著前麵走去，身後的三千多南原軍，快速的跟上。
“不對……不對……到底哪裡不對呢？”
肖坤緊皺眉頭，他盯著王北望三人離去的背影，他剛才瞥了一眼跟著王北望進去公主府的兩個老兵，總感覺到不對。
“副統領，什麼不對？”
一個千夫長看著肖坤，忍不住問道。
“對啊？什麼不對呢？”
肖坤猛然抬起頭，雙眸深處帶著駭然，突然被千夫長打斷思緒，到底哪裡不對，他總算是知道哪裡不對了。
眼神！眼神不對！
之前跟著王北望的兩個老兵的眼神，他們目光滄桑，常年行走在戰場的士兵，目光銳利，那是久經風霜的目光。
而，剛才跟著王北望的兩個人，他們的眼神閃爍著光芒，缺少了那種銳利。
“嗯？”
肖坤深深的吸一口氣，隻感覺到內心有些顫抖，他雖然不知道王北望到底怎麼做到的，卻也很清楚必然花費了很大的代價。
“唉！”
他內心緊接著歎一口氣，走到旁邊的地方，坐了下來。
“何必趕儘殺絕呢？”
肖坤曾經在皇宮，還僅僅是個禁衛軍的小隊長之時，見過很多次王瀲灩。
皇後性格強勢霸道，反觀瀲灩貴妃，性格溫文儒雅，就算是對待他們這些禁衛軍，也從來不會高高在上，將他們當成下人對待。
何況，王北望老將軍在南原，征戰幾十年，戰功赫赫，讓大夏皇朝能夠安寧幾十年，他也萬分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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