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零的桃花撞擊聖鐘化作無數的碎屑灑在整個小洞天,尋常的聲音是沒有力量的,可這道聖鐘之音卻像是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你甚至能夠看見如同水紋一樣的波動在灑落的花瓣當中擴散。
以極快的速度彌漫整個小洞天。
李子冀轉身看著寧海潮,數不清的碎屑卻沒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桃花在有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光平靜,沒有說話,隻是此刻任何人都看得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輸了。
自從三千院閉門之後,桃鐘祭就再也沒有響起過如此巨大的鐘聲,也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花開滿天的場麵,在這種時候沒人說話自然不是因為不想說話,而是因為心中的情緒過於震撼和複雜,以至於無法開口說話。
一個剛剛才加入三千院不到一個月的年輕人,一個十九歲才開始修行的私生子,沒有人會在桃鐘祭上對這樣一個人注意太多。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成為了三千院的底牌,僅僅隻是掐動引氣訣就能引動異象生出,初境之身開滿山桃花,敲圓滿聖鐘。
李子冀會不會是下一個顧春秋?
有人目光不停變換,心裡計較更深。
洗劍宗的五境長老剛剛才泛起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李若的麵容甚至變得有些扭曲,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寧夫人胸口起伏,在鐘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她的呼吸急促的紊亂著,雖然很快恢複平靜,但那張怎麼也遮掩不住,故作平靜的青白臉色,卻被許多人看在眼裡。
一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更是在心裡暗自嘲笑,覺得這國公府真是有意思得很,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結果卻三番兩次站在對立麵破壞自己的謀劃,一家人偏偏說起了兩家話。
想必關上門後,李孟嘗和寧夫人夫婦兩個,不知道心裡得悔恨成什麼樣子。
“還剩下一點時間,還剩下兩次機會,寧師兄不如再試一試?”
崔文若坐在身後,聲音中帶著並不掩飾的笑意。
其他人的視線也都看向了默不作聲的寧海潮,在這種時候,似乎說什麼話都沒有任何作用,說得多了反倒會顯得惱羞成怒。
可什麼都不說,一樣是個笑話。
回想當初的豪言,不破境就是為了等待百年大祭,隻要洛聖都不出現,那麼就沒人能贏過寧海潮,寧海潮還練了半個月的書法,就是為了在聖鐘刻名的時候寫字漂亮一些。
這都是洗劍宗內部流傳出來的聲音,他們想要為寧海潮造勢。
隻要桃鐘祭成為最終的贏家,洗劍宗的地位就會再度提升,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的好處。
為了保險起見,洗劍宗甚至還暗地裡和神教有了合作。
沒有人認為寧海潮會輸,所以哪怕是見到寧海潮閉目養神四個時辰也沒人認為他是在托大,可現在,他偏偏輸了。
輸在了一個誰也意想不到的人手上。
或許,三千院從來都是三千院,哪怕閉門三十一年也不曾改變這一點。
眾人低頭思忖,心中無比複雜。
寧海潮的臉色略有些難看,站在那裡雙腿仿佛十分沉重,現在的確還剩下一些時間,他的確還剩下兩次機會沒有使用,可那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