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開。
厲淩燁的手還攥在白纖纖的推床上,手沒有鬆開的意思,腳步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的身邊,厲曉寧安靜的隨著他的腳步而向前,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季逸風眯起了眼睛,一抬手就擋在了厲淩燁的身前,“燁哥,手術室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這是規矩。”
“我和爹地不是閒雜人等,是媽咪最親最親的人。”結果,不等厲淩燁反駁,厲曉寧仰著小腦袋瞪向了季逸風,如果不是季逸風叫他爹地叫了一聲燁哥,證明他們之間很熟悉,小家夥絕對動手推開那隻橫在他和爹地麵前的討厭的手臂了。
阻止他和爹地陪媽咪的人都不是好人,都是壞人。
季逸風真的要風中淩亂了,被小東西這樣一說,仿佛這父子二人進去手術室就應該應份了似的。
再眯了眯眼,努力壓下心中的那口惡氣,他是上輩子欠了這父子兩個的吧,“厲曉寧小朋友,手術室是除了病人、醫生和護士以外,其它人都不可以進的地方,這是規矩。”
“那你與我爹地是好朋友,就不能打破這個規矩嗎?”小家夥還是想陪著白纖纖,從他記事以來,他從來都沒見過白纖纖出過這麼多的血,他不放心,他就要守在白纖纖的身邊。
季逸風撫了撫額,第一次被一個小屁孩打敗了,轉身求救的看厲淩燁,“燁哥,再磨蹭會影響嫂子的手術效果的。”
厲淩燁這才點了點頭,大掌牽起了厲曉寧的手,同時鬆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推床,“她若有什麼意外,我唯你是問。”
季逸風頓時一臉的委屈,“你應該唯那個打傷你老婆的人是問,可不是我喲。”
“你做好你的事,其它的人和事與你無關。”厲淩燁淡淡的轉身,牽著厲曉寧就走到了手術室迎麵的座椅上。
厲淩美眼看著厲淩燁走了,她也緊跟了上去,然後,就坐在了厲淩燁的身旁,另一邊,自然是季逸臣。
丫頭在緊張,緊張她的嫂子,那身為她現在的臨時監護人,他季逸臣就勉為其難的陪她一下,免得她慌亂不已。
厲淩燁才一坐穩,大掌輕輕一撈,就把厲曉寧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定。
他看著這孩子的小臉,眼睛,眉毛,鼻子,小嘴,還有耳朵,一樣樣,認真的審視著,他從前怎麼這麼蠢,與自己的親生兒子生活了這麼些天,居然不知道是親生的。
瞧瞧,這孩子有六分象他呢,隻有四分象白纖纖。
他厲淩燁居然也有這樣蠢的時候。
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認出來。
他蠢死算了。
那灼灼的目光,讓厲曉寧有點莫名,抿了抿唇,眨了眨眼睛,然後,小小聲的道“爹地,你怎麼這樣看我?”爹地好象不認識他了似的,看的他有點怪怪的感覺。
軟濡的小聲音,加上軟濡的小身板,揉和在一起,讓厲淩燁隻想寵這個兒子寵到天邊去,兒子曾經的過去他已經無法走進去,那麼,兒子即將的未來,必須要有他的加入,才能算是完美的,“兒子……”一聲輕喚,厲淩燁便把臉埋在了厲曉寧的胸口。
小小的胸口,隻夠遮住厲淩燁的臉。
可他卻埋在那裡,久久不想起開。
仿佛,能從這孩子身上找回他與他一起失去的時光似的,又仿佛,隻有這樣靠在寧寧身上,才能從一片擔憂中解放出來似的。
是的,白纖纖的傷不會有生命危險,可隻要手術一分鐘沒結束,她就一分鐘都處於危險之中。
槍傷,是最要命的。
想到槍傷,忽而就覺得自己和白纖纖還真是鴛鴦命,她現在受了槍傷了,而前不久他也受了一次。
但是一想到兩次受傷的原因,厲淩燁的臉就黑了。
他那一次是為了白纖纖。
可白纖纖這一次居然是為了厲淩軒。
一想到這一條,他就心肝肺全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