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走了許久，小蠻沒指家在哪裡，阿公沒問。
飯團吃完了，阿公給小蠻烤野菜、烤樹皮。幸運遇到小型野獸，就讓小蠻打死，切些肉塊來烤。
阿公耐心出奇地好，小蠻不逃，他是不會遺棄。
每到晚上，小蠻都是趴在阿公的懷裡睡著。睡不著時，陪著小蠻數星星，明明瞎眼的他什麼都看不見。
那段漫長的往事，小蠻沒再問，阿公不再說，就像不曾言談過那樣。
數月後，他們走到海邊。海是無儘海。
大海裡遠遠漂浮著一座牢房，起起伏伏，陰森恐怖。
那是無間地獄，荒域最神秘的地方。曆史上巫公蠻公多次帶領族人去闖，結果都有去無回。久而久之，沒有人再去嘗試，把它列為禁地。無間地獄因為飄浮不定，坐標不確定，所以沒在地圖上標記。
它的出現是算到，還是意外？
“阿公，我想出海看看。”小蠻說。
“你要出海？”阿公疑問的樣子。
“海裡有一座房子，一直想去看看。”
“不要呀，危險！”阿公拽拉小蠻。
“熊蛋想起，那裡好像就是我家。”
“你的家怎麼會出現在海裡？”
“那裡有我家人，所以就是我家。”
“……”阿公沉默。
“阿公，你想回家嗎？”
“回家……”
問題一時間把阿公難住。他家在哪？他心目中的家，隻有一個地方。
連肉身都沒有，他回得去麼？
“等我回來！”
小蠻說完，堅定地往前邁出一大步。縮地成寸，一步到牢房。
無間地獄，生命禁區，有一扇光門，近在咫尺，卻不可觸摸。有兩重強大力量在交纏著，乾擾著。
“時間之力，空間之力！”是他熟悉的力量。
修為在時間、空間麵前算什麼？不算什麼！
不怪古往今來，闖地獄者有來無去。稍微遲疑間，小蠻的退路，被封堵。
思考起來，怎麼過關。輪回本源能乾擾時間、空間，看似最佳選擇，實則最不宜使用。三者結合，會導致絕對靜止。
“那就走尋常路吧！”
哢嚓，哢嚓，他自斷生機，粉碎肉身。生機和修為都是累贅，想進入這道光門，首先要賭上性命。
剩餘靈魂。不曾修煉的靈魂，沒有修為，承受的壓製最輕。如周川所言，他走尋常路，邁著步伐向前行。
若非抱著必死決心，是進不來地獄。
嗡，畫麵切換。
一條長長的光道，刺眼，寂靜，方方正正。由於沒修為，單憑感知，無法感知力量走向。
隻有一條路，倒也沒什麼好考慮的，周川沿著光道走下去。
走了，感覺走了一年，十年，甚至更久。沒日沒夜，沒有儘頭，靈魂吃不消，消瘦如柴，薄若壁紙。
“看來，要恢複點力量才行。”
要不是輪回主，誰能在地獄裡恢複力量。
打坐，充能，靜思。
虛幻的身體變成半凝實，雙眼冒著暗綠光，猶如點燃的火把。
“源氣！”
修為恢複一些，他洞悉地獄裡什麼沒有，除了混沌源氣。混沌源氣也就是看起來渾濁源氣，裡麵有時間、空間、潮汐、歲月、生命等等。
往下走，一口氣走了好遠的路，空間變得寬廣，不再是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