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整，走廊就熄了燈，簡潼看著沙發上的李成瀚已經入睡，輕微的鼾聲傳來，有種很窩心的歸屬感。是啊，他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夜裡越來越冷，李成瀚身上的大衣不太頂事，簡潼看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踏實，就起身從衣櫃裡翻出自己的大衣來，給他蓋了上去。她睡不著，也睡不好，每次剛剛入睡就會被夢魘控製，夢裡危機四伏，總是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根本沒辦法安眠。
簡潼坐起來，看著窗外的上弦月發呆，直到夜半三更，濃烈的困意襲來，才勉強睡去。
李成瀚兩天沒睡好了，先是在路上奔波了一天，又在火車的硬臥上將就了一晚，這次回來本就十分疲憊，又遇上簡潼的事，他強撐著的精神在夜裡才稍微放鬆下來，沉沉睡了過去。中途有點冷，不過很快，身上感覺一重，就不冷了。
簡潼還是在夢境裡掙紮，被夢中的情節影響得快要窒息。她翻不了身，說不出話，連手指頭想動一下都不能夠。喉嚨裡似乎是在呐喊，但聲音是微乎其微。大概是量子糾纏的能量越來越大，李成瀚突然醒了，莫名其妙地醒了。他反應了一瞬就立刻翻身下來，走到病床邊上去看簡潼。果然，簡潼滿頭滿臉滲著細密的汗珠，皺著眉頭，麵部表情很痛苦的樣子，發出很小的嗚咽聲好像無法動彈。李成瀚伸手放在被子外麵，推了推她“簡潼，簡潼！”簡潼的夢魘被外力乾擾打斷，忽然驚醒過來瞪大眼睛大口喘氣。
“簡潼，我在這，沒事了沒事了。”李成瀚判斷應該是做了噩夢，趕緊出聲安慰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簡潼心有餘悸，借著月光依稀能看到李成瀚的身影。
“是做噩夢了嗎？”李成瀚輕聲詢問。
“嗯，做了個不好的夢。”夢裡的情節記不清了，但是簡潼還是有點害怕，這一晚上都是這樣。
“沒事了，隻是夢而已，我坐過來陪你。”李成瀚回身胡亂抓了件大衣披在身上，走到病床的另外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他不打算再睡，就想守著簡潼。
“沒事，我已經清醒了，你快睡吧，明早我可能得早起。”簡潼想著那件事，也沒了睡意。
“那這樣，你抓著我的袖子，我把這邊放下來趴在這睡。”李成瀚放下病床這邊的護欄說道。
“這樣睡不舒服，說不定會落枕的。”簡潼看著這點地方，確實很緊張。
“沒事，我都睡醒了，快5點了吧，沒多久天就亮了。”李成瀚大概判斷著，確實也沒幾個小時了。
“你怎麼這麼好？總是遷就我？”簡潼發自內心地感歎，平心而論，現在能做到這樣的男生，怕是不多了吧？
“說什麼胡話呢？這樣就好了？”李成瀚笑了。
“不止這樣，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很好。”簡潼想了想說道。
“那你要習慣，以後還有更多的好，你照單全收，什麼都彆想。”李成瀚柔聲安慰，語氣裡卻都是霸氣。
“成瀚哥，你對以前的女朋友也這樣好嗎？”簡潼的問題急轉直下，李成瀚的笑容掛在嘴角僵住，甚至抽搐了一下。
“怎麼突然問這個？”李成瀚不解。
“沒怎麼，就是突然好奇一下。”簡潼的確好奇，以前的李成瀚也這樣嗎？那他從前的女朋友該多幸福。可是為什麼會分手呢？
“不記得了。”李成瀚真的印象模糊，那幾段戀愛，最長的也就半年，就算初戀都沒超過2個月，大概是文化差異吧，所以沒有很長久。
“很久了嗎？還是很多，所以你不記得？”簡潼從沒問過李成瀚這類問題，今天問起來卻沒完沒了。
“沒有，沒有很多，是很久了，有好幾年了，所以記不清了。”李成瀚趕緊解釋。
“那為什麼會分手呢？吵架？還是彆的什麼？”簡潼有點好奇，李成瀚這個性子挺好啊，人也很好，以前肯定也大方，那還有什麼理由呢？
“性格不合吧。”李成瀚捏了把汗，簡潼沒有前男友，不然這個時候還能以此打斷話題。
“噢，這樣啊。”萬幸，簡潼沒再問了。李成瀚悄悄鬆了口氣。
“國外的女孩子都很熱情吧，是她們追你的嗎？”簡潼又開始提問。
“還好吧。”李成瀚的心又提起來，第一次感覺自己跟個犯了罪的被告一樣，不敢多說不敢動，生怕說錯一句話就萬劫不複。
“不過國內也有熱情的女孩子，這跟地域差沒太大關係。”簡潼像是在自言自語。
“成瀚哥，國外好還是國內好啊？”簡潼總算換了話題，李成瀚表情放鬆，準備侃侃而談。
“各有各的好，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長處和不足，之所以有人國外留學，也有外國人到中國學習，都是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互相成就互相彌補以求共同進步。”李成瀚的觀點簡潼是第一次聽，覺得很有道理。
“嗯，你說得對。”簡潼這麼認真，感覺是在跟李成瀚進行學術研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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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我本來想過段時間跟你說的，既然提起國外，我現在就想跟你商量一下。”李成瀚想起那件事，感覺現在也是個契機。
“什麼？你說。”簡潼事情挺嚴肅，於是收斂了遠遊的神思。
“我之前跟國外的醫院聯係過，把陳汐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在瑞士的同學說可以轉過去看看，當然要等她情況穩定各項指標都正常，不然遠赴重洋反而會給她的身體造成負擔。瑞士那邊有一定的經驗，醫療條件和設備都比較先進，所以我本來想等過了年跟你說，這會兒不是聊到國外了麼，就順口提一下。你彆擔心，要先做全麵檢查，情況允許我們才去。”李成瀚慢慢說著，還做了充分的解釋說明。
“成瀚哥，謝謝你。”簡潼這句謝謝不是自己說的，是幫陳汐說的。
“謝什麼？”李成瀚不悅，怎麼還把這種話掛嘴邊。
“那等我好了我去問問，你方便的時候把要做的檢查項目發給我，我提前準備著。”簡潼很開心，如果姐姐能有好轉，這輩子就死而無憾了。
“你放心，我已經問過我同學了，他給我列了個類目，在我電腦裡存著，回律所我就發給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見陳汐的主治醫生，商量一下這件事。”李成瀚的確早就打算好了。
“好。”簡潼的眼裡閃著瑩瑩淚光，一是感動，二是高興。好像是在漫長的黑夜過後看到了光，儘管微弱，卻帶給人無限希望。
簡潼從被窩裡伸出手，抓著李成翰的袖口，慢慢睡著了。這次沒有再陷入夢魘，非常踏實的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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