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敘愣了幾秒,隨後聽明白許沐哲的意思。
“他連這些事都跟你講了?”江成敘咬緊牙齒,一字一頓道,“他是不是跟你說他以前有多優秀,人生有多美好,救了我之後一切都毀了。”
“難道不是嗎?”許沐哲反問。
許沐哲冷漠的眼神,直接激怒了江成敘,根本不顧臥室內睡覺的江時寧,聲音上揚,“是!我是毀了他的人生,因為救了我,導致他失去了一雙腿。”
“可是,我有要求他來救我嗎?他很痛苦,難道我就不痛苦了?”
江成敘眼睛變得猩紅,麵色鐵青,與往日的淡定隨性簡直截然相反,失去理智般地控訴自己的痛苦。
“我知道我欠了他很多,我也在儘可能地彌補,讓他能過得快樂一點。”
江成敘震怒地指著房門,聲音沙啞極了,“可他是怎麼做的呢,一遍又一遍地強調自己的犧牲,不停地逼我想起該死的愧疚感。我已經在贖罪了,犯罪的人坐完牢後,還可以改過自新,重新開始。可我呢,我又要怎麼重新開始?”
“你們是兄弟,你們之間的羈絆是沒辦法斷掉的,更何況他雙腿站不起來,需要你的照顧。”許沐哲冷聲說道。
“照顧?”江成敘低頭笑出聲,隨後自嘲地說,“我對他還不夠好嗎,他想要什麼我都儘可能滿足。有人欺負他,不敢去學校,我就去揍那些人。他想要報複你,想把你關在彆墅裡,我也照做了,哪怕這根本就是不對的。”
“可他有把我當做哥哥嗎?我隻是表現出一丁點喜歡你的意思,他就像防賊一樣防著我,一點也不考慮這到底會不會傷我心。”
“小少爺性格孤僻,你又不是第一天了解他,很多時候他也是無心的。”
江成敘彎起嘴角冷笑,“無心,他心思多得很,要不是”
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硬生生地打斷了江成敘的話。
江成敘和許沐哲同時望了過去,便看見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的江時寧。
“哥哥,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厭惡我。”江時寧聲音哽咽道。
許沐哲瞧見江時寧隻穿了件單薄的睡衣,身子冷得不停地輕顫,嘴唇也蒼白得嚇人。
他眼神暗了暗,連忙走進去拿了件薄外套,披在了江時寧的身上。
“下次起床一定要多穿一件,彆著涼了。”許沐哲神色不悅地囑咐。
江時寧此時沒有心情與許沐哲講話,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成敘,執著地要對方一個答複。
江成敘眼底閃過一絲的慌亂,可想起江時寧所做的事,他臉上的神色再次恢複了冷漠。
“既然都被你聽到了,我也不想繼續瞞著你了。”江成敘對上江時寧的眼睛,無情地繼續說道,“雖然不至於到厭惡的程度,但我確實不想任由你擺布了,我已經累了。”
“當你的哥哥,真的太累了。”
江時寧咬了咬嘴唇,眼尾泛起了緋紅,眼眶也凝聚著淚珠。
他承認自己性格太過陰暗,動不動就暗示江成敘,自己曾經救了他。
可這也是害怕被拋棄,畢竟他什麼都沒有呀。
沒有家產、沒有健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