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巾劫!
自濠州鳳儀亭見到這紅裙女子,她全身上下都透著神秘。蘇煉並不知道她具體來曆,單就近幾次的交談,這女子反而令蘇煉微有反感。
以這女子的聰敏機變,她也能感覺到蘇煉對她的敷衍和不喜,隻是前天的玄門兵庫初識,到今日主動示警,這女子對蘇煉的冷淡並不以為意,一直巧笑嫣兮,分外熱情。她今天與曹升江一起進場,似乎關係匪淺,但剛才蘇煉故意羞辱曹升江,她也是看在眼裡。不過即使如此,她依然笑臉以對,倒讓蘇煉捉摸不透。
心思電轉間,蘇煉馬上意識到此處是非之地,不能久留。程默把話說完,他立即拉住洛千音的手,低聲說道“千音,這裡馬上有事發生,我們這就回去吧……”
洛千音一陣奇怪,但是蘇煉說得鄭重,她也不會不當回事,看了看身邊的洛雁,見她也是點頭,便道“好,煉哥,我們走吧……”
蘇煉點點頭,又向沈任錫說道“沈兄,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去吧,這裡不安全……”
沈任錫聽到蘇煉剛剛說的話,雖是眼中疑惑,但也點頭起身。趁著席間賓客依舊喧鬨擁擠,蘇煉幾人默默起身,埋頭向外麵走去。
“著火啦,著火啦……”蘇煉幾人剛剛走到院中,就聽到一聲呼號喊叫,有兩個家丁從裡麵奔進大廳中,邊跑邊喊。
“出什麼事了?”哈蘭朵兒隻站起來大聲問道。
誰知這兩個家丁剛衝進大廳,突然就從身後拿出弓弩,對準首席桌子就射。哈蘭朵兒隻剛剛站起,來不及躲避,立刻一聲慘叫,被弩箭射傷。但他畢竟行伍出身,反應迅速,微微閃身間,隻是左臂中箭。
“父親小心!”哈蘭朵兒隻一聲驚呼,馬上掀翻桌子以作抵擋,同時將亦憐真班拉到身後。
其他賓客卻沒有如此身手,突見此變故,一時亂竄躲避,驚叫連連。而此時在這兩個家丁後麵,又衝進來七八個身著家丁服的人,手持弓弩,一陣亂射。大部分弩箭都朝著首席而去,也有一些賓客躲避不及,被亂箭當場射死。
蘇煉幾人已經退到院門邊,眼見一場宴席頃刻間變成血色修羅場。院門邊上幾個守衛兵丁剛衝到大廳,也被立刻擊斃。
當此亂中,首席桌後的亦憐真班與桌上其他人一起躲在桌子後麵,箭雨猛烈一時無法探頭。瑟縮之中,一個紅色人影突地向亦憐真班一撲,手中匕首,寒光森森,向亦憐真班當胸便刺。
“父親!”哈蘭朵兒隻一聲大叫,用力把亦憐真班往身邊一拉,但這紅色人影實在離得太近,時機把握的也好,亦憐真班眼神驚慌中,肋下未及遮擋,被匕首刺中,鮮血直噴。
這一下兔起鶻落,桌後眾人都是一呆。紅色人影一擊已中,卻覺並未刺到要害,拔起匕首又是一刺。不過這時候,曹升江,莫圖赤都已反應過來,莫圖赤伸手擋開紅色人影手臂,這一刺就落了空。曹升江更是伸腿一踢,逼得這紅色人影往後一翻。
紅色人影一退,莫圖赤與曹升江見機就攻了上來,一左一右,妄圖將這紅色人影扣在當場。兩人腳步迅疾,一人攻上一人掃下盤。紅色人影顯然並非弱手,橫身側翻,飛身之中,順手拿起個酒壺向莫圖赤擲去。
莫圖赤側
頭避開,又是一陣急攻,隻是他與曹升江並無默契,一時沒有找到空隙,困住了手腳。這紅色人影與曹升江纏鬥之下,身形上下翻飛,酒席桌椅都被她拿來做障器使用,原本狼藉的酒席瞬間桌椅殘桓,杯盤滿地。
這兩人廝鬥之間,後堂傳來一陣呼喝,萬戶府中兵丁終於圍了過來。扮作家丁的刺客這時也收起弓弩,領頭人手一揮,這十人立即便退,直接往院中正門撤出。紅色人影見勢不妙,莫圖赤還在旁邊虎視眈眈,閃開曹升江攻擊,忽然將手中匕首往仍然躺在地上的亦憐真班射了過去。
曹升江和莫圖赤都是一驚,回頭看時,哈蘭朵兒隻已經拿椅子擋住匕首。隻是曹升江和莫圖赤驚異間,這紅色人影已經一個閃身,跳到院中,翻身躍上院牆。
她站在院牆上,望著依然倒地不醒的亦憐真班,大笑道“亦憐真班,今日你若不死,來日我韋燕子必再來取你狗命,咯咯……”她譏笑之中,已經翻身跳下,疾速遁去。
蘇煉幾人這時已經退到院門外麵,聽到裡麵的動靜,就先閃到門邊。在紅裙女子躍上院牆時,裡麵的其他刺客也往外疾奔而逃。
第一個出來的人猛然轉頭,見門邊有人,揚起弓弩又要射。蘇煉哪容他隨意撒野?抬手間按住他弓弩,捏斷弩膛,順手抽出膛中弩箭,頂住那人咽喉。
“恩公!”那人突然一聲驚叫,不敢稍動。
蘇煉也認出此人正是那天在西市遇見的韓姓父子當中的兒子,依稀記得他名字叫做韓林兒。
“我不管你們今天做的事情有何緣由,但你們傷及無辜,就是大大的不妥……”蘇煉低聲喝道。這時門裡又衝出來一個人,正是那魁梧老者韓山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