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掌門!
“睜開眼!”雷陡然提高聲音,不容置疑。
女子被嚇的一個哆嗦,她能夠想象那不堪入目的場景,但不敢違抗的雷的命令,微微睜開雙眸,狹長的視野中,隱約能夠看到父親被一名壯漢撲倒在地上。父親雖劇烈掙紮,但修為被封,與普通人無異,如何能反抗得了修真者。
鐵骨錚錚的父親,高高隆起的太陽穴和通紅的脖頸上,青色的血管暴突而起,清晰可辨。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如水般滾落,赤紅的雙眼中是從未出現的屈辱和不甘。
“放了我父親,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女子雙腳被縛,無法去阻止壯漢折磨父親,亦無法代替父親承受痛苦,唯一能做的便是苦苦哀求旁邊的雷化羽。
不!那不是雷化羽,是妖魔,比之妖魔更甚。其所做之事,妖魔都不屑為之。
雷不為所動,指著趙齊誌幽幽問道“他是誰?”
“我爹。”女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對於這個回答,雷當然不滿意,眯縫雙眼,重複道“他是誰?”
女子這才反應過來,雷化羽是在詢問姓名,她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而且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要說。
但,能不說嗎?當然是不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猶豫片刻,女子咬著最初如實回答“我父親,趙齊誌。”
“不錯!那你又是誰?”
雷還真不知道女子全名,從一開始,就隻知道中年人叫趙齊誌。
“趙武靈。”
“嗯!”雷略作思考,回憶前日擂台所見,點頭讚歎,“挺男性化的名字,不過倒是人如其名。”
言罷,解開女子腳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不疾不徐道“森師弟,我們走吧!”
他要放過我們嗎?不可能!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便被趙武靈掐斷。
森要緊仿佛沒有聽到雷化羽的聲音,依然如同發狂的野獸一般沉浸在折磨趙齊誌的快感中,瞧那雙猩紅的雙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兔兒爺呢!
雷尷尬的走過去,抬腳將陷入瘋狂的森要緊踢離趙齊誌的肉體,恨鐵不成鋼道“失敗!我隻是讓你繼承森之妖精王的精神,沒讓你去那斷背山啊。”
沉悶的碰撞聲響起,森要緊結結實實的撞在牆壁上,全身劇痛終於將墮入迷茫的神識喚醒。他趴在地上,腦海中閃過之前的畫麵,真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但!剛剛的感覺真不錯啊!
“起來了!本大師兄可沒時間照顧你汙穢的心靈。”說話間,雷抬腳踏出臭氣熏天的牢房,抬眼便看到諸葛很亮如同看人渣一般的神色,“嗬嗬!豬師弟,本大師兄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沒想在在外麵偷聽,真的是不坦率啊!”
對於雷化羽的齷蹉之語,諸葛很亮直接無視,轉而板著臉問道“臨門一腳,為何放棄?”
“怎麼可能呢!”雷自來熟的拍了拍諸葛很亮的肩旁,挑了挑眉毛,賤兮兮道,“這地可不是男女幽會之所!”
諸葛很亮臉一黑,後退一步,拉開與雷化羽的距離,嫌棄的拍了拍雷摸過的肩膀。
狗改不了吃屎,還以為雷化羽徹底換了個人,沒想到還是這般無恥。
雷自然能看出來諸葛很亮的想法,相似的場景,這幾日經曆過不少,不過雷也懶得解釋。他回頭盯著麵露鬆懈的趙武靈壞笑道“嘿嘿,美人兒,此處亂人興致。還不過來!良辰美景之事自然要去那良辰美景之處。”
“靈兒!彆聽禽獸的話,彆怕,爹爹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受傷害……”
趙武靈還未開口,趙齊誌倒是先嚷嚷上了。在場眾人,都能明白雷化羽的意思,趙武靈此去,怕是討不得好了。
雷站在門口,斜眼看著滿身汙穢的趙齊誌,威脅道“再嚷嚷,我就讓你嘗嘗妖精師弟大棒的滋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森要進尷尬之色一掃而儘,麵露瘋狂,一雙兔眼盯著趙齊誌大張的嘴,躍躍欲試。
“爹!”淒厲不甘的聲音壓過了歇斯底裡的吼聲,趙武靈自從被俘虜那一刻,便知道終究有這一刻,雷化羽之名聲如雷貫耳。
“女兒不會有事的,就是去回答幾個問題!”趙武靈使勁兒眨了幾下眼睛,強忍住不甘和害怕的眼淚,平靜的說道,然後撐起稍加回複的身子,挪動沉重的腳步,毅然決然的走出了牢房,對於身後父親的喊叫,宛若未聞。
“不能!靈兒!你不能去啊!……”
“念!我對不起你……”
趙齊誌看著女兒一步步走出牢房,目眥儘裂,掙紮著想要站起阻止,但雙腳沉重的腳鐐和濕滑泥濘的底麵無情斬斷了他最後的念想。
雙臂上兩個恐怖的大洞,瘋狂的湧出滾燙的鮮血。撕裂的眼角,滲出赤紅的淚水,有悔恨,有自責。
雷看了一眼沉浸在迷茫和恐懼中的趙武靈,扭頭對著諸葛很亮道“牢房內的歸你審問,這個歸我審,一會而我們對一下。還有,開陽峰哪裡能洗澡?”
諸葛很亮並未回答,而是對著旁邊的執劍堂弟子吩咐道;“帶著大師兄去住宿處,安排一間密室。”
“是!”弟子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雷化羽和趙武靈,心領神會,然後對著雷化羽恭敬道,“大師兄,請跟師弟我來!”
“行!”雷點了點頭,跟隨執劍堂弟子而去,趙武靈回頭最後望了眼父親,便頭也不回的跟上雷化羽的腳
步。
“啪噠啪噠——”悠閒的腳步聲規律的響起,越來越遠,越來越弱。
“靈兒……你不能去……”
趙齊誌的呼喊聲也越來越弱,女兒的離去無疑抽走了他心中最後一根支柱,虛弱的雙眼不甘的合上,沉重的腦袋重重的跌在地上……
諸葛很亮掃了一眼心若死灰的趙齊誌,搖了搖頭,便吩咐弟子關上了牢房。自己在寬闊明亮的走廊裡徐徐而行。
燈火輝煌,諸葛很亮身後拖著漆黑的影子。還需要審嗎?多此一舉!雷化羽必然會問得明明白白。
人之情感,最是美好,最是難以割舍,但有時卻又是把傷人傷己的雙刃劍。親情,友情,愛情,能給予人無儘動力,但也往往是人最大的弱點。敵人會因為美好而手下留情嗎?當然不會,越是美好,越是不舍,越是會成為敵人手中無堅不摧的利刃。
雷化羽有錯嗎?沒錯!
對待敵人,即便是身化惡魔,食肉啖血,也不為過。
蜀山派父女有錯嗎?也沒有!
守護家人,守護族人,拚上性命,舍生忘死,天地可鑒。
那又是何造成這場家破人散的悲劇呢?弱小!
美好本無錯,錯就錯在沒有力量去守護這份美好,讓敵人輕而易舉奪走,踐踏,丟棄。
趙武靈跟隨雷化羽來到監牢出口,久違的清新空氣撲麵而來,渾渾噩噩的精神為之一振,她不由的長吸一口氣,四肢百骸歡呼雀躍,虛弱的身體迅速回複活力。
陽光明媚,草長鶯飛,入眼一片花紅柳綠。雖然她在牢房中隻待了不足十個時辰,但現在看到生機盎然之景,恍如隔世。
剛剛踏出監牢出口,明亮熾熱的陽光穿過破爛的衣服,照在肮臟的皮膚上,仿佛千萬根針刺,極為難受。是因為長時間呆在暗處,也是因為靈蛇一族的特性。
她想退回去,但雷化羽已經走出很遠,她不敢再做逗留,忍著不適感,低頭追了上去。
雷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回頭看著氣喘籲籲的趙武靈,調侃道“怎麼了,我們的女俠難道還懼怕見光不成?”
趙武靈沒有回答,即將遭受侮辱,她不想和眼前之人多說一句話。
“無聲的抗爭?”雷嗤笑一聲,望著遠處數排高高低低的房屋,饒有興致道,“小女孩兒的把戲!不過一會辦正事兒的時候,你可得好好開口。”
“你!無恥!”趙武靈看著雷化羽猥瑣的樣子,想到自己清白之身即將不保,終究時忍不住,咬牙切齒道。
“多謝誇獎!敵人的痛恨是對我最好的褒獎!”雷倒是不生氣,反而笑嗬嗬道,“不過就你現在的醜樣子,我是提不起胃口!”
仿佛是提前演練過,雷說話之際,兩名執劍堂女弟子正好經過,她們先是和雷化羽簡單問好,而後看著臟兮兮、臭烘烘的趙武靈,嫌棄的嘀咕道“這誰啊!真醜,丟我們女人的臉!”
“昨天抓的蜀山派俘虜,還以為長得不錯呢?”
“那怎麼從牢裡出來了?”
一名女弟子眼神閃爍,趴到另一名女弟子耳旁小聲說了什麼。而後,兩人便齊齊露出了然的神色。
難道大師兄有什麼獨特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