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那個一直沒有開口的弟子。
林生也跟著看了過去,他對此人有所印象,是那個唯一一個在開啟陣法之時,對祭壇上的散修露出憐憫之色的修士。
隻不過這份憐憫,換來的卻是一番毫不留情的訓誡。
“鞠易是吧?我記得你,你既然對這些人心懷不忍,此刻有機會救他們一命,你應該不會袖手旁觀吧?”
看著對麵年輕的麵龐,林生臉上也掛上了微笑,語氣和善的問道。
對方在馭靈宗這個大染缸中掙紮了這麼久,還能保留下一絲赤子之心,想來也不是什麼壞到骨子裡的人。
可能隻是當初被鬼迷了心竅,一時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罷了。
鞠易聽到林生的話,微微錯愕,他從加入馭靈宗之後,已經太久沒人向他說過這種話了。
接受到的所有教育都是,學會怎麼忠於宗門,遇到的每個人都在告訴他,想要活下去,就得學會獨善其身。
他已經忘記了,當時的他懷揣著夢想,踏進馭靈宗大門的那一刻,那時候的自己,應該怎麼都預料不到,自己會變成一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劊子手吧?
看著林生充滿真摯的眼神,他羞愧的低下了頭,雖然和對方是敵對關係,但此時此刻,他對林生起了無窮的敬重。
對方此舉,無疑是將自己放在了馭靈宗的對立麵,易地而處,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類似的選擇。
以一人之力同一個如日中天的宗門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對方將馭靈宗的醃臢事擺到了台麵上,必定迎來不死不休的報複。
他的小命現在被對方握在手裡,按理說肯定拒絕不了對方的要求。
但這一刻的鞠易,還是想了很多,他仿佛看到了剛從煉心大陣中出來的自己。
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自己親手毀滅是什麼感覺?
即使是在幻境中,那無助與心痛也足以將一個人逼瘋。
受製於馭靈宗的威脅,自己能做的僅僅是將其牢牢的鎖在心底,不敢有絲毫的反抗之心。
現在機會擺在了他的麵前,是繼續幫助馭靈宗助紂為虐?
又或者是救下這些與自己毫無瓜葛的散修?
思索了片刻,他就有了答案,目光堅定的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個十多年都沒有過的真摯笑容。
‘罷了,就當是向當初的自己道歉吧,渾渾噩噩的多活了這麼久,真的好累’
當下,他再無絲毫隱瞞,給林生講述起了陣法,
“這融靈大陣共分為兩個部分,其一是殿內祭壇,用於激活法陣,祭壇上的靈木作為媒介,衍生出抽去取靈根的荊棘。
第二部分是山頂的祭壇,其上刻畫了一個限製修士的法陣,主要作用除了控製他們不會蘇醒之外,還可以使他們體內的靈根具現化。
現在兩個祭壇都已經啟動了,木靈氣也被灌輸進了靈木當中,沒有後手可以關閉這兩個法陣,如果強行破壞,靈木之內的靈氣無法宣泄出去,必然會引起爆炸,到時候不光上麵的修士救不了,我們也基本上無法存活下來。”
看著對方一臉真誠的表情,林生知道對方應該沒有說謊,這融靈大陣開啟,應該就是不完成自己的使命就不會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