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舒垂眸看著時嘉佑手中的那份病危通知書,遲遲沒動。
醫生再次催促道“家屬趕緊簽字,手術不等人的。”
季正初皺緊眉頭,看向餘清舒的視線多了份擔憂,翁動了兩下唇瓣,“清舒,如果——”
但他話還沒來及說完,餘清舒便從時嘉佑手中接過筆和病危通知書,在右下角家屬簽字的地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醫生一看簽名了便趕緊上前拿走病危通知書,確認簽字無誤後,掃了一眼他們。
“家屬先在外麵等著吧,手術暫時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說完,醫生轉身,匆匆走進手術室內。
直到手術室的門再次關上,餘清舒保持著拿筆簽字的動作,腦海裡都是“病危通知書”五個字,怎麼也揮之不去。
“清舒。”季正初關切的喚了一聲。
餘清舒回過神來,把筆蓋合上,轉頭看向季正初,扯動了兩下嘴角,想說沒事,想扯出一點弧度,卻發現她怎麼也笑不出來,心口好像被一塊大石重重的壓著,壓得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她這是怎麼了……
“我們現在去看看小洛吧?”季正初看著餘清舒臉上的神情,忽然生出一種無力感,就好像此刻的他如果再不說些什麼,他就要再一次失去她,再也沒有機會抓住她的手了。
他不傻,而且他很熟悉餘清舒現在的樣子代表著什麼。
因為他曾經也這樣過。
她或許隻是自己還沒意識到,但他能感覺得到,她對戰司濯的在意並沒有她自己想象的那樣淡薄……
“再過會兒餘小洛也確實該醒了。”時嘉佑把筆從餘清舒的手中抽走,單手插著褲兜,“你先去看看他吧,他應該很想醒來之後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
“……”餘清舒睫羽輕動,沒說話。
“這裡有我看著就行了。”時嘉佑又道。
餘清舒掀起眼簾對上時嘉佑的視線,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微啞,“……好,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兒童病房。
餘清舒和季正初走進病房的時候,餘小洛還沒醒,易霄正站在病床邊,心疼的看著餘小洛身上的傷。
走近了,餘清舒才看清餘小洛的臉。
他的額頭纏了兩圈紗布,右臉頰還有明顯的擦傷。
“我問過醫生了,他就是額頭磕破了一點皮,纏著紗布是為了防止感染發炎。臉上的擦傷過幾天結痂了就好了,不會留疤的。”易霄道。
餘清舒點了點頭,走到床頭,輕柔的撫了撫他的臉,生怕弄疼了他。
指尖觸碰到他軟軟的臉頰,感受到他的體溫,餘清舒那顆懸著的心才真正地落了地,緊繃的弦也鬆了,眼眶一下就紅了,眼角微微酸澀。
季正初的手輕放在她的肩膀上,給她遞了一張紙巾,“都過去了,沒事了。”
餘清舒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掉了眼淚。
她接過紙巾把眼淚擦掉,看了眼時間,“易律師,正初,今天也辛苦你們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一直沒有吃東西,要不先吃點東西就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守著就好了。”
“你一個人行嗎?”易霄不放心道。
“我也留下來吧,小洛醒了之後可能還要叫醫生和護士,而且麻藥散了,他應該會疼得沒辦法睡覺,你也累了一天,有個人能輪換著照顧他也好。”季正初說。
“沒事,你們先回去吧。”
“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