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鼎使了個眼色給護士,護士當即會意,一邊說著一邊從陽台離開,“小洛喂奶的時間快到了,秦先生,餘小姐,我先去衝奶粉。”
病房的門一開一合,護士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秦鼎上前,在搖籃床旁站定,彎腰,伸出食指輕輕的戳了戳餘淮琛熟睡的小臉。
過了一個半月,原本那新生兒皺巴巴的小臉也長開了不少,小臉紅撲撲的,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小手無意識地時不時揮動兩下。
這軟萌得令人任意揉捏的模樣,實在是看得讓人心軟。
“唉……”秦鼎餘光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的餘清舒,歎了口氣,“小祖宗,你說你多可憐。”
明明是對著餘淮琛說話,秦鼎眼角餘光卻落在餘清舒的臉上,時刻關注著她神情的變化。
“你說你這小小年紀就喝奶粉,我剛才來的路上,看到隔壁床的小奶娃都有自己媽咪親自喂奶呢。”秦鼎自顧自地說,“你怎麼就這麼可憐呢?你看看隔壁病房的小娃娃,比你還晚出生三天呢,結果這會兒白白胖胖的。”
秦鼎的語氣可謂是憂慮。
他又歎了口氣,“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沒有人家重。”
許是覺得秦鼎太聒噪了,餘清舒終於有了點反應,皺了皺眉,“秦鼎。”
“老大!”秦鼎當即斂了方才那副憂思極重的模樣,一笑,“你有什麼吩咐?”
“……”餘清舒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視線往下落,落在餘淮琛的臉上,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掀唇,“出去。”
秦鼎……
“老大,我才剛來呢。”他知道老大這是嫌他太吵了,語氣裡多了幾分委屈。
他這不也是為了調動老大的情緒嗎?
餘清舒斂了眸光,沒再說話,但也沒有再趕走秦鼎。秦鼎也適可而止,不再繼續叨叨,專心守在搖籃床邊上玩起餘淮琛的小手。
陽台又陷入了一片安靜,隻有春風吹動樹枝,綠葉簌簌地響。
秦鼎看著餘淮琛,忽然瞥見他的腳腕上綁著一根紅繩,紅繩掛著一塊小小的木牌。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塊木牌。
“老大,這個……”
聞聲,餘清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語氣平淡的說“這是阿俏留給小洛的禮物。”
這塊木牌,是阿俏臨死時都還緊緊護著的。
餘清舒今天早上將木牌的棱角磨平了,串上一條紅繩給餘淮琛戴上了。
秦鼎看著那塊木牌,五臟六腑好似被打翻了數瓶調味劑,彌漫著說不上來的味道。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餘清舒之所以會產後抑鬱,最大的心結是阿俏。
她表麵上雖然看上去好像沒什麼,但心裡對阿俏的愧疚卻早就浸透了她全身。
秦鼎想起醫生下診斷時對他說“秦先生,餘小姐現在的情況並沒有比之前樂觀,她雖然醒了,但重度產後抑鬱更痛苦。她現在這樣,完全不受她主觀控製,不論是身體還是思想上,抑鬱症患者會有強烈的消極情緒,一旦這種消極情緒占了上頭,下一步就是輕生,現在對她來說是折磨和嚴峻的考驗。”
“她現在還能好好的在這裡,花了很大的勇氣。”醫生和他站在病房外,隔著門看向餘清舒。
秦鼎深吸一口氣,將思緒從回憶中拉扯回來,道“老大,明天聯盟有一場晚宴,你也很久沒有出去走走了,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