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舒沒應他的話,而是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碎片撿起來,默不作聲地丟進垃圾桶。
這已經是她今晚第二次撿碎瓷片玻璃了。
盛北延這油鹽不進的性格,在聽到他“趕客”的時候,餘清舒就應該轉身走,二話不說。可不知為何,她愣是沒狠下心來。
莫名的,思緒牽扯著,看到他方才冷然的神情,好像看到了四年前那個胃痛蜷縮在會所包廂沙發上的戰司濯。他們兩個明明從未見過,可在舉手投足間卻總有相似的地方。
許是這一點相似,餘清舒鬼使神差的想要探究清楚。
至少,她想看看這麵具下的盛北延長什麼樣子。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盛北延看她徒手撿碎片,修長的指節微曲,壓製住想要伸手幫餘清舒撿碎片的衝動,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生怕她會弄傷自己的手,語氣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急切,想讓她彆管這些東西。
餘清舒將最後一片玻璃處理好,起身轉頭看向他,“我聽得懂,不過既然答應了給盛先生做一頓飯,總要善始善終,我把碗筷洗了放回去就走。”
盛北延的語氣聽上去確實不怎麼舒服,但餘清舒權當沒聽見,語氣平平道。
“……”盛北延凝視著她片刻,沒說話。
餘清舒當他不說話就是默認,上前將餐桌上的碗筷收進廚房。隻是兩副碗筷,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洗好了。她將東西放回原位,抽了兩張紙巾擦乾手,轉身正準備跟盛北延打聲招呼走,卻不想一轉身就看到盛北延不知何時到了廚房門口,就這麼一直看著她。
她本想著留多一會兒下來,或許有機會可以看見盛北延麵具下的樣子。
但盛北延這麼抗拒,她也不能厚著臉皮非要留下來,思忖著再找機會,如今轉身跟盛北延的視線對上,她怔了一下。
“拿著。”盛北延遞給她一個東西,道。
“什麼……”餘清舒一臉茫然,上前接過,定睛瞧了瞧,“燙傷膏?”
盛北延沒說話。
餘清舒秀眉微蹙,好端端的,盛北延給她燙傷膏做什麼?她也沒燙傷的地方啊。
正想著,忽然感覺手背有點刺痛,痛的不明顯,可能是方才洗碗的時候,冷水刺激著神經,麻痹了痛感,如今那種麻痹感漸漸褪去,痛覺便越發明顯了。
她垂眸看去,這才發現她的手背被燙紅了一下片,倒是不大,隻有指甲蓋大小的區域,若是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什麼時候燙的?
餘清舒想了想,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可……盛北延卻注意到了。
察覺到這一點,餘清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盛北延,卻見對方已經遙控著輪椅,轉身準備下樓了,看似壓根沒把這管藥膏看在眼裡。
她盯著盛北延的背影,眸光微深。
看著藥膏,她不禁想起下午盛北延說認出她身份的原因是手腕的那塊表。盛北延對她好像很關注,亦或者說是很關心。
可盛北延對她的態度卻又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沒理出個頭緒來,餘清舒不免有點煩躁,索性不再想,打開藥膏給自己手背抹了點,冰冰涼涼的,但不會不舒服,還挺好用。
她將藥膏放進口袋,徑自下了樓。
“盛先生,謝謝。”她走到盛北延跟前,語氣也變得緩和了不少,道。
“……”盛北延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就差身上舉著一個生人勿近的牌子。
“藥膏還你,時間不早,我就不叨擾了。”
盛北延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藥膏,沒說話,隻是頓了一下,隨即伸出手將藥膏接過去。
就在接藥膏的那一瞬,兩人的手短暫的碰觸了一下。
好燙!
餘清舒感覺自己的手被燙了一下,眉頭輕皺,視線當即落在盛北延的臉上,隻見他抿著唇,臉色蒼白。
“盛先生,你發燒了。”
話音未落,餘清舒也顧不上想太多,手背覆在他的額頭上,滾燙的溫度透過皮膚傳導過來,好燙!
“咳咳……”盛北延咳嗽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