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彀三國!
張燕看著李兵離去,再掃過王邑等人,知道今日整頓郡吏已然完成大半。
郡府之下,功曹、主簿、賊曹、金曹、倉曹、決曹外加四部督郵全部搞定,也就意味著人事、行政、財權、兵權、稅權、司法以及監察全部掌控,其他的戶曹、法曹隻是具體做事的,反而好處置了,能者上庸者下就是。他的第一步謀劃已經完成,但他覺得還不夠,他要在上黨大刀闊斧,就需要更強悍的姿態和更高的威望!
他環顧下麵一眾郡吏、一眾俘虜和一眾百姓,沉聲道“諸位府吏,諸位父老,可知今日為何要將這些貪官汙吏押到這太守府前?”
眾郡吏和百姓或沉默,或思索,或小聲議論。
張燕聲音卻陡然轉高“這是因為,本太守要讓侵害上黨的貪官知道,郡府是安定郡縣所在,所有敗類都要在這裡伏法認罪!”
眾人無不看向那些被羈押的李兵親信。
張燕又看向那些郡吏,肅聲道“郡府也是郡縣威嚴所在,是治理郡縣的中樞所在,所有郡吏要恪儘職守!不可懈怠,更不可恣意妄為!本太守喜歡任用擢拔能做事的人,而不論身份!同樣,本太守會嚴厲處置不法之吏,而不論身份!”
一眾郡吏聞言,無不肅然,又心生期待。
張燕又看向那越來越多的圍觀百姓,振聲道“郡府更是為民做主的所在!”
他指著身後那兩扇大門,被許褚推到的大門“從今往後,郡府不再重修大門,永遠敞開,凡有冤有訴者,皆可無阻無攔,入此門申訴!
好!
那些百姓一下子振奮起來,也不知是誰吼了一聲張使君,眾百姓立時跟著大吼起來。
王邑、曹性、司馬郎等人此時對張燕可謂佩服之極了!
明明是許褚毀壞了郡府大門,張燕卻轉眼將它變為了一件利民收心的好事,令上黨郡百姓無不歡呼!
看這種效果,張燕此舉多半會成為一個傳說,甚至為其他州郡效仿,留名青史!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心思和妙招,他們是無論如何想不到的。
……
新任上黨太守已經上任數日,就在這數日間,發生了一件震撼上黨郡諸縣的大事,橫行郡縣的賊曹掾劉全被新使君雷霆斬殺,河東劉氏的堡塢被頃刻攻破,家產籍沒,還歸府庫!
劉氏堡塢裡搜刮貯藏的金錢、布帛、珠玉、糧草、鹽鐵、牲畜,數目之巨,令無數看到的百姓深
為震撼!眾人知道劉全平素橫行霸道,搜刮鄉裡,但卻沒想到他居然搜刮的如此之多,遠超過上黨府庫。
還有很多百姓找到了自己被劉全擄走的女兒,對劉全可謂深惡痛絕,對張使君則是感恩戴德。
死去的劉全一時間臭名遠揚,人人唾棄,拍手稱快。
與此同時,新任使君在太守府前帶來的轟動與震撼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傳越烈,越傳越廣。
新使君智辨假侍衛、掃除蠹蟲吏、怒斬劉賊曹、整頓惡郡兵、罷免了功曹,折服眾府吏、敞開郡府門的一個個事件被傳得繪聲繪色,成為佳話。
尤其是他的一些言語,如“太守府是養吏辦事,不是養豬宰殺”,“寧可讓諸曹停轉十天半月,也絕不用濁吏”,“取之於百姓,用之於民生”,令無數人回味與讚賞不已。
一個雷厲風行、強勢無畏、嫉惡如仇、一心為民的年輕太守形象很快在百姓中形成,張燕太守的威名很快傳開。
事實上,張燕的名聲能這麼快在上黨傳播開來,固然是他上任當日表現震撼,卻也有風波亭暗中推波助瀾的緣故。
張燕來自後世,曾在縣府中混過,深知宣傳和輿論的力量,怎麼會不借用這個機會,更以劉全之惡,來彰顯自己之正。這些日子,他手下的風波亭可沒閒下來,他的名聲能迅速傳開,風波亭居功甚偉。
與此同時,李兵回去後也暗中令人傳了張燕的惡名,但比之張燕的宣傳手段,他可謂拙劣之極,全無作用。
此時太守府前,圍著不少百姓,其中很多人都是從大老遠跑來看那敞開的郡府大門的,還有不少是來聽郡府斷案的。
張燕太守上任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會同決曹掾司馬郎處理郡府積壓的陳年案件,數日之間斷案上百件,無論是新太守張燕,還是年僅十七歲的決曹掾司馬郎,都令眾百姓無不稱道,他們才知新太守既有神斷之能,又有任人之明。
看著一個個上訴的人出來,隨著衛士出動,一個個惡徒被繩之以法,圍觀的眾人看得大快人心。
這時,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憨厚中年人在府門口轉悠,不斷向裡探望,一個早圍觀了多時的老者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這多熱鬨,是來看司馬決曹嗎?”
鐘繇忙點了點頭,叫了聲“大叔。”
大叔嘖嘖稱道“真沒想到,你看這判官年齡不大,卻如此了得,記得我小時候隻知道種地,和司馬大人一比
,差遠嘍。16歲如今竟然都是一曹長官了,真是時來運轉,還是張使君有識人之明。”
鐘繇咧嘴笑了笑,不知道怎麼接話,大叔卻是個健談的,又指著那邊一個剛被衛士押來的罪囚,道“看到那惡賊沒?張老五的兒媳便是被他糟蹋了,這惡賊也曾是郡吏,可是卻放著府吏不做,偏要去劉全堡塢裡做奴隸,張使君明斷,將他捉了起來……”
鐘繇道“劉全為惡不少。”
大叔哼道“那個惡徒,死有餘辜,劉全如此,嘿……那李兵與他關係最好,怕也不是個好貨。”
鐘繇不由緊張的道“大叔慎言,李功曹的親信和賓客很多,到處都是。”
“怕什麼?眾人早已猜測,暗中都傳得紛紛揚揚了。”李叔嘿聲道“任他李兵霸道,這新太守一來,他也隻能縮起頭來躲到塢壁裡,你聽沒聽說,曾經的主簿李文和金曹劉墉都改名了,嘿,還是新太守了得。”
這時,又有兩個人從郡府中走出來,大叔一看,不由湊了過去“趙大、趙二,你兄弟二人的爭執斷得怎樣?怎麼走到一起了?是張使君還是司馬決曹斷的?”
趙大慚愧的道“是張使君所斷,他卻是沒受理,隻是好生勸了我們一番。”
“哦?”大叔登時眼睛一亮“快說說怎麼回事?仆還是第一次聽說張使君不受理的。”
趙二開口道“張使君說,殺人放火盜竊,法理重於親情,似俺兄弟這般糾紛,卻是親情大於法理,他不受理,讓我們回去好好想想,若是不成,再來找他。”
大叔一愣,隨即拊掌讚道“好一個張使君,有雷霆之威,也有仁慈之德,這是我們上黨百姓之幸,依仆看,你兄弟二人便聽張使君的教誨,回去好好過日子便是,同胞而生,有什麼可爭執的?反令張使君為難。”
那兄弟二人急忙點頭,張燕的親和勸解,也令他們感觸很深。
……
黃昏,太守府中,張燕與鐘繇對飲。
曆經數日審理,終於將郡府積壓的案子全部了結,張燕大是鬆了口氣,這幾日確實將他累壞了,難得清閒下來與從黑山趕來的鐘繇喝個小酒。在張燕走後,戲誌才和成公英鐘繇等人就覺得張燕可能在上黨玩不轉,於是經過幾天交割以後,鐘繇匆匆趕來,沒想到張燕已經搞定了。其手法真是另鐘繇大開眼界。張燕偷著捂嘴笑,我不會告訴你們我看過一本重生到張遼的小說,自己隻是照本宣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