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玨與孫千幾人之前或怒或憤的表情最多隻有三分真,之所以如此故作姿態,不過是為了從莫染塵那裡聽到關於真元三煉的更多說法。多寶童子最讓人覬覦的不僅是腰間那個據說堪比整座禹州城三年收益的錦囊,還有他腦子裡的那些傳承與見識。
禹州城最大的秘密,也許就是這個來曆不明的十二歲少年。
司徒雨離開前說等周然大煉真元後再戰,既是一個約定,但還有個言外之意,就是讓莫染塵將真元三煉之事告訴周然。
莫染塵眼中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畏懼妄心鏡的膽小鬼,例如白思玨這些人。對於這樣的人,他高興的時候會給個笑臉,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當成臭狗屎。第二種就是通過妄心鏡考驗的問心無愧之人,整座禹州城隻有司徒雨、柳清風與周然三個人。
無論是非對錯,問心無愧最難!
不看清楚人心,他怎麼敢與之結交?
莫染塵有妄心鏡在身,可他最討厭就是查探人心。他從不主動去招惹人,但那些垂涎多寶童子腰間錦囊之人自己找上門來,他也不會手軟。
說出去可能沒人相信,令人聞風喪膽的鬼少其實並沒有殺過人。
妄心鏡,隻會將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拉入最恐怖的夢境中。
除了人心,還有什麼能把人活活嚇死?
莫染塵見識過太多肮臟人心,也見識過太多肮臟之人的醜態,越發覺得問心無愧四個字的重量。淘儘禹州城,他隻淘到三粒金子,自然珍惜得很。
麵對問心無愧之人,莫染塵都會以誠相待。
莫染塵笑嗬嗬問周然“你連姬孤卿和池凡蕭拜入千絕門都能猜到,那你再來猜猜我說的這門真元三煉的法子會是何原理?”
周然端起桌上那杯茶水,當著莫染塵的麵鬆開手。
啪!
杯碎,水流。
莫染塵看著麵無表情的周然,又看向地上被摔碎的杯子,不禁豎起大拇指“牛!”
“給我時間準備一下。”
莫染塵笑嘻嘻說“距離截天塔開啟還有三個月,咱們爭取在兩個月之內完成真元三煉。”
周然不禁問“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莫染塵臉上還有不曾褪去的稚氣,但他說話語氣又極為認真甚至過分成熟,總給周然一種想要笑又不好意思笑的違和感。
莫染塵不知道這些,依舊用大人的語氣說道“沒開始真元三煉就能逼得司徒雨使出幻風訣第二招,你以為是個人都能做到嗎?”
周然不置可否,道“現在說說你那門真元三煉的法子有什麼危險吧?”
“危險肯定是有的。”
莫染塵指著地上破碎的杯子,嘿嘿笑道“最壞也就是杯碎水散。”
“最壞也就是……”
周然輕哼一聲道“你說的可真輕鬆。”
莫染塵眼珠子轉來轉去,不接話。
周然搖頭而笑,認真問道“需要做什麼準備?”
“準備的事交給我。”
莫染塵從腰間錦囊掏出一枚手指大小的墨玉扔給周然,說道“把這東西貼在眉心,用你的神念去看裡麵的口訣。”
周然接過墨玉,但眼睛依舊看著莫染塵,眼底浮現出幾分警惕。
莫染塵懊惱的連抽自己的嘴巴,他瞥了眼周然,然後拔腿就跑,同時大聲說道“放在眉心用真元慢慢煉化就好,其他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周然把玩著手中那枚墨玉,沉思起來。
他是用《煉神錄》中的封神術隱匿自己的神念之力,本以為就算有成就神念之人站在麵前也未必能感覺他識海中的神念,萬萬沒料到會在一個十二歲的小家夥麵前漏了根底。
“多寶童子!”
“鬼少!”
“莫染塵!”
周然莫名所以的笑了笑,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手中這枚墨玉之上。
他閉上眼,將墨玉放在眉心,一道神念之力湧入墨玉之中。
已經被人家發現了根底,周然若再以真元慢慢煉化可就真有些上不了台麵了。至於這枚墨玉之中會不會存在其他危險,他卻是想也沒想。
世間最肮臟的是人心,最乾淨的也是人心。
周然不是多疑之人,但他那雙見過那麼多陰謀陽謀的眼睛也還沒瞎。
神念之力接觸墨玉的瞬間,一串口訣就出現在他的識海中。
緊接著,那枚黑色玉塊卻化成一團粉塵,從他手指縫間緩緩溜走。
周然慢慢睜開眼睛,卻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