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最怕的就是明明還有後手,偏偏舍不得用,最終弄了個死不瞑目。
可笑,還是可悲?
周然很慶幸自己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他在雲川密地不惜一切撕碎了地牛,所以他在三千裡秦雲山脈不計後果甚至有些愚蠢的凝聚了那頭黃鼠狼的殘魂,所以在抱著武克明走出千絕樓麵對四派高手之時,他依舊不惜任何代價禦使地牛虛影。
心中有一腔熱血浩蕩,容不得不平事!
周然此次禦使地牛虛影倒不是為了這些,他純屬是告訴禹州城內之人與覬覦禹州城之人,地牛虛影想用就能用。
至於司徒家撞上來給他立威,那也隻能自認倒黴。
實際上,禦使地牛虛影對周然身體造成的影響並沒有想象的大,他臉色之所以蒼白大部分是因為硬接司徒柏全那一掌造成的。
司徒柏全出手雖未儘全力,但也沒留情,而半步星縱強者的一掌又豈是那麼好接?
不過,司徒柏全想一掌就能重傷周然也不可能。
略作調息,周然才走進去。
朝陽初升不久,殷紅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落在窗戶前。
坐在躺椅上之人,似是在沉睡。
一個多月的平靜生活,並沒有讓武克明卸下心防。
周然進來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武克明體內真元突然狂湧了一下。
“總教官!”
周然以神念之力將這三個字送入武克明腦海。
假寐之人猛地抬起頭。
明知道武克明什麼都看不到,周然還是站得筆直敬禮,朗聲道“定軍山血軍第十六任總教官周然,向武克明總教官敬禮!”
武克明五感儘失,但他仿佛心有感應,竟也站起來,緩
緩抬起手,敬禮!
心有千言,卻化成長久沉默。
窗外清風,窗內二人。
太陽越升越高,將兩道人影越拉越長。
彼此確定了身份之後,周然沒有多餘廢話,他將《破鏡重圓》之法口訣與他對此法的感悟,以及《天醫玄道》中對體魄的詳解全部以神念之力小心烙印在武克明識海之內,又將莫染塵給他準備的錦囊一並交給他。
以武克明的底蘊,想要以《破鏡重圓》之法達到七魄煉階段根本不可能,但他若能挺過破鏡過程,以此法重塑體魄恢複五感卻並非毫無可能。
最終能走到哪一步,隻能依靠武克明自己了。
楚竹見周然出來,上前問道“城主,義父他……”
周然從武克明那裡知曉楚竹的來曆,他打消了武克明對楚竹的戒心,武克明也讓他對楚竹更為放心。因此,他直接將武克明重塑體魄之事告訴楚竹。
楚竹既驚喜又擔心不已,最後無比堅定道“相信義父一定能成功!”
周然沒有說過程中的痛苦有多恐怖,隻是將《天醫玄道》中的調理身體之法告訴楚竹。
武克明身體血虧太久身上的暗傷更是數不勝數,他必須先精心調理恢複到最佳狀態才能去行《破鏡重圓》之法。
一番交代完畢後,楚竹突然跪下,懇求周然“城主,求你救救平鬆!”
楚竹為救平鬆已經將禹州城內所有能找到的大夫全部找來,可皆是回天乏術。他見周然竟能有法讓武克明重塑體魄,便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對於救人之事,周然向來不拒絕。
見周然答應,楚竹高興不已,一邊擦眼淚一邊帶路。
東城一座老樓曾是平鬆與楚竹等人棲身之地,楚竹成為監城之後,平鬆幾人也曾在禹州學院住過幾天,與楚竹鬨掰後又都搬了回來。
高強見楚竹回來,當即就攔住他,紅著眼睛大吼道“你來乾什麼?”
屋裡人聽見高強吼聲,馬上有幾個孩子提著棍子石頭跑出來。
一個馬尾辮下丫頭看見楚竹,頓時扔了手裡的小石頭,當場大哭“竹哥哥,你救救鬆哥哥吧!你救救鬆哥哥吧!嗚嗚嗚嗚……”
高強把小丫頭抱起來,堵在門口,對楚竹怒吼道“你走,平鬆不想見到你!”
楚竹紅著眼睛,哀求道“你讓我進去吧,我是來救平鬆的!”
“滾!”
高強一把抹去眼淚,帶著哭腔大聲道“鄧大夫都說平哥不行了,你能怎麼救平哥?你趕緊走吧,平哥真的不想見你。”
楚竹已經淚流滿麵,哪裡還有監城大人的威儀。
幾個孩子紛紛哭起來,唯獨兩個小家夥一直盯著楚竹身後之人。
“閉嘴!”
周然突然大喝一聲,被幾個小孩嚇了一跳,頓時忘了哭,見高強懷裡的小丫頭馬上又要抹眼淚,他黑著臉威脅道“不許哭!”
小丫頭被嚇得立即閉上嘴,但眼裡的水珠子卻像斷了線的珍珠。
周然的臉更黑了,不是生氣,而是他很害怕小孩哭。
一腳將堵在門口的胖子給踢到一邊,周然頂著一張黑臉直接闖了進去。
那兩個一直盯著周然的小孩見此,立即追上去。
他們正是三派圍攻禹州城那晚,周然最先救下的二個人。
那群孩子中唯一願意跟周然走的小家夥,名為昆宇。
被哥哥用生命守護的孩子,名為星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