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氣流登時炸開。
七長老收招立即連連退後,每後退一步就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周然以腳尖立地,整個人極速向後退去,腳尖在石麵上劃出兩道深深的裂縫。
七長老麵色蒼白無比,氣息浮沉不定。
周然嘴角染血,真元飄忽不定。
二人麵前,橫亙著一道幾乎深不見底的裂痕。
裂痕,長三百丈!
周然抹去嘴邊的血跡,嗬嗬笑道“老賊,實力不錯。”
七長老運起真元平複氣息,對周然說“小子,你也不賴!”
周然哈哈笑道“接下來本少可就不客氣了。”
“老夫今日就是求一死。”
七長老道“有什麼招儘管使來!”
周然神情緩緩肅穆,而後看著七長老認真道“能死在本少這招之下,也算你沒白活!”
“哦?”
七長老聞言笑道“那老夫要好好見識見識了!”
周然束手而立,對七長老說“拿出你全部實力,我給你最後一次出手機會!”
七長老不覺周然再說大話,稍稍閉目片刻,再睜開眼時,眼中波平浪靜。
“看好了!”
大喝聲中,七長老一氣貫灌入周身數個大穴,本就蒼白無血色的麵孔頓時慘白得毫無人色,而他身上的氣勢卻猛然拔高一籌。他連連幾次深呼吸,而後緊握雙拳,丹田氣海內的真元狂潮肆虐而出,引動無儘星辰之力加持於身。
轟轟雷鳴之聲自他體內發出,條條電蛇遊走在他身體之上。
此招正是《幻雷訣》中的三大禁招之一身蘊天雷,隻有達到星縱境界才能駕馭。而七長老以自毀周身大穴為代價,將實力暫時提升到勉強能施展此招的半步星縱程度。
七長老一張開嘴,就有鮮血湧出,他哈哈大笑,全力遞出這一身血肉蘊天雷的宏大禁招。
雙掌之下,天雷電蛇齊湧。
轟!
轟!
轟!
天雷轟鳴,電蛇狂舞。
石麵上,被轟出一個又一個深坑。
最強的天雷與最粗的電蛇,直襲周然而來。
周然看得出無論此招勝負如何,麵前這個說來求死的老賊當真會死。
不過,他沒興趣知道這個老賊為何一心求死。
“既然求死,本少就送你一程!”
周然雙肩一抖,赫然出招,隻聽他喝道“無涯篇,禦天行雲!”
竟又是《九書》武學!
七長老眼見天雷與電蛇就要觸及周然時,那位小城主突然身影化散。
僅僅一個恍惚,小城主穿過無數電蛇已來至他麵前。
便在此時,七長老看見周然身上似有紫色光華一閃而逝,這讓他突然想到曾在久遠之前無意間到的那個關於九宗之上的傳說。
可他隻來得及想到這些,轉眼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硝煙散儘,萬星依舊璀璨。
周然又躺到那座高台上,看著漫天的星辰一顆一顆消失,看著東方那顆啟明星越來越亮,看著夜色褪去,看著晨光破曉,看著霞飛滿天……
朝霞似血,卻映不紅周然蒼白的臉色。
《九書》武學豈是能輕易動用的?!
即使重塑之後的體魄,也承受不住一天兩次動用這等層次的絕學。
周然從天未明躺到天光大放,才離開整座滿目瘡痍的登雲台。
直到他離開後,司徒家之人才敢進來收屍。
“七爺爺!”
當七長老的屍體被送至司徒家時,自以為做好心理準備的司徒曄隻看了一眼就崩潰了。
他高估了他的無情,也低估了七長老在他心中的分量。他以為他能承受的那份自責,卻在此時輕易就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
“七爺爺啊!”
司徒曄緊緊抱著七長老的屍體,痛苦至極。
為何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有多疼?
這一日,五長老司徒柏全現身司徒家,帶來單薇子親筆寫下的傳位金策。
這一日,司徒曄如願成為司徒家新一任家主。
這一日,司徒柏全親自來到江家,將玲瓏居的鑰匙雙手捧起遞給周然。
這一日,扶風城與禹州城正式成為盟友。
離開冀洲地界後,恢複往日模樣的蟬衣好奇的問單薇子“小姐,為什麼要讓五長老在七長老死後才將傳位金策交給司徒曄?”
“你可真笨啊!”
靈仙點了點蟬衣的腦袋,解釋道“因為七長老是司徒曄心裡最看重的人,隻有七長老的死才能讓不擇手段也要坐上家主大位的司徒曄清醒過來。”
蟬衣怕掉靈仙的手,問“司徒曄能清醒過來嗎?”
“那誰知道?”
靈仙笑著說道“不過,我想這應該是咱們小姐留給新家主的一份大禮。”
“禮物?”
蟬衣沒能想明白,問單薇子“小姐,什麼禮物?”
單薇子一手執黑棋,笑而不語。
世事如棋,何人不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