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魚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甚至還將‘證物’拿了出來,高鴻還哪敢有異議啊。
此事聖上的態度已經極為明了,不管那東西到底是不是殺死劉知節的凶器,皇帝說是,它就必須是。
自己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非要和皇帝作對。
他頭上可就這一顆腦袋,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呢。
高鴻一個滑跪,“臣無異議,江侍書也請不要怪罪,事關重大,臣不敢有半分馬虎罷了。”
江稚魚彎唇笑道“自然不會,高少卿也是心憂天啟,想著為聖上分憂罷了,我又怎麼會怪罪呢,不過我有一事不明,想讓高少卿為我解個惑。”
高鴻暗自警惕“江侍書請講。”
“也沒什麼,我就想知道,高少卿說是聽了在場之人的證言,你遠在盛京,是如何聽到的?”
高鴻心中咯噔一聲。
“還有,為何在錦州巡撫府上發生的事情,能傳到你這位光祿寺少卿的耳中?”
江稚魚的聲音並不大,卻像是驚雷一般在高鴻的耳邊炸開“光祿寺什麼時候,還管起這檔子事了?還是說,是你個人和那劉知節,私交甚重啊?”
【開玩笑,以為你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說什麼心懷國家,我就沒法怪罪你,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嗎?】
【踢到我,你可就算是踢到鋼板了。】
高鴻整個人都汗流浹背了。
他訥訥著,偷偷瞧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看皇帝嘴角勾起,眼神中卻無一絲笑意,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他連磕三頭,謝罪道“聖上明鑒,臣與那劉知節,平日裡並無半分聯係,此事終是臣誤聽讒言,心中憂慮焦急,並沒確認那人身份,便妄下了定論,是臣之罪!”
他伏在地上,身軀顫抖,熱淚潸然而下“但,臣懇請聖上看在臣殫精竭慮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網開一麵。”
他隻能言自己大意,並未查證那人的身份,絕不能讓皇帝以為他與劉知節私下接觸甚多!
沒經過查證,便參了一本江稚魚,左右不過也是挨一頓板子的事。
但若是被定為結黨營私……
高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皇帝不發話,也不讓他起身,隻沉默著。
【說得還挺對,他本人確實是與劉知節沒什麼聯係,但那是因為,他認為劉知節的身份,不夠和他攀談罷了。】
【這人結黨營私,結的不是皇子,而是譽王一派。】
譽王?皇帝眉間微皺。
自己對這個同胞弟弟早先年也是十分疼愛的,母後身亡得早,譽王也算是自己一手帶大的。
按理來說,這般相處之下,兄弟自然是親密相見,無話不談。
可自己這個弟弟不知為何,什麼事都不同自己商量,反而是聽信外人,爭皇位時更是倒戈相向,算計的自己險些丟了性命。
若不是他自己後來迷途知返,再加上母後遺言要自己好生照看著他。
那自己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結果了他!
想起當年的事,皇帝眼底殺意一閃而過。
自己心中不可謂不芥蒂,擔心哪一日控製不住,於是給他封了個王,派往西北之地,想著此生不複相見便好。
他之前幾年也確實是安分的很,不說治理的多麼僅僅有條吧,好歹也沒出什麼大的幺蛾子。
隻是這幾年來,卻是跳脫的很,前幾日還給自己寄了一封所謂的家書,說是許久未見,思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