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了又怎麼了？他又不是個好東西！他買的東西我不稀罕！我也不差他那點東西，倩倩想吃什麼，我還買不起了不成！”曾菊香的火依舊很大。
“你這人怎麼脾氣這麼大？怎麼就這麼倔？人饒長風如果改了，你就讓希希跟他好好過日子就行了！乾嘛非要希希離婚？”林雲虎將手裡撿起來的東西又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改？哼！”曾菊香非常不屑地狠狠地哼了一聲，“我從來就不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
林希希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她走到曾菊香身邊，去牽倩倩的手。
“我再次警告你林希希！如果你再跟饒長風有什麼牽扯，那你就不要再回來了！我隻當沒有你這個女兒！你以後是好是壞，我都不再管了！你就給我死外邊去！我眼不見為淨！”曾菊香放開拉著倩倩的手，盯著林希希大聲說道。
倩倩一副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大眼睛看看媽媽，又看看姥姥，再看看姥爺，小小的心裡滿是害怕。
林希希隻覺得心很累，她蹲下來，摸了摸倩倩的臉，使勁地調動自己的麵部肌肉，儘量自然地露出一個笑臉，“倩倩，媽媽給你買了新衣服，來試試看喜不喜歡。”
小孩子總是容易看到陽光就燦爛，就忘記剛才發生過什麼了。看著媽媽臉上的笑，倩倩開心地說“好！倩倩穿新衣服咯！”
林希希臉上掛著笑，可那笑容卻是無比落寞，她感覺本該從眼睛裡流出來的淚，順著喉嚨流到了心裡，慢慢地，那一道道淚痕，在她的身體裡形成了一個瀑布，無聲卻又“嘩啦啦”的響著。
媽媽的嘮叨聲如影隨形地跟著林希希，隻要看到林希希的身影，她就開始勸慰、警告、威脅地說著同一件事，就是饒長風不可能改的！就像狗改不了吃屎，這是他骨子裡的東西，終其一生，他都不會改變。即便真有改的時候，那也絕對是年紀大了，像林雲虎一樣的年紀了，脾氣才會稍微變好一點。可是那又有什麼用？人一輩子最好的年華已經過去了，再不回不來……
一直到林希希臨出家門的時候，曾菊香都還在她耳邊說著，讓她千萬不要相信饒長風的花言巧語，讓她裡饒長風遠一點。林希希感覺就像是一直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耳邊“嗡嗡嗡”著，讓自己頭暈腦脹，她已經聽不清楚母親在絮叨什麼了，隻看到她的嘴巴在一張一合，而自己就像是一個空心的人站在她的麵前，神思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母親到底說了些什麼，自己一個字也沒有聽明白。
終於離開了母親的視線，林希希如釋重負。坐在車上，她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車走了沒多遠，停了一下，上來一個人，走到林希希身旁的空位坐了下來。這一切，林希希都感知到了，但是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來看一下。
雖然林希希閉著眼睛，可她的感官告訴她，身旁的人一直在盯著她看。她疑惑地睜開眼睛，饒長風正帶笑看著她。
“很累呀？才上車就睡覺。”見她睜開眼睛，饒長風問道。
林希希白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車窗外麵，“還不是你！”
饒長風抓住林希希的手，“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了。”
想起母親說的狗改不了吃屎，林希希回過頭，認真地看著饒長風的眼睛，“你保證？”
“我保證！”饒長風舉起自己的右手。
林希希看了看同車的其他人，小聲道“可是我媽媽不相信你。你說，現在這個樣子，夾在中間最為難的就是我了。”
“放心！我會和你一起麵對的！相信我，總有辦法讓你媽媽改變態度的！”饒長風摟了摟林希希的肩，肯定地說。
“但願吧。媽媽如果一直這個樣子，搞得我連家不敢回了。”
“放心！我會努力改變這個現狀的！”饒長風信心滿滿地說。
林希希側頭看了看饒長風，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店長每天來上班都是沉著臉，一雙眼睛無論看哪裡都帶著挑剔，恨不能雞蛋裡挑出骨頭來。林希希和同事們每天都有點提心吊膽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點差錯被秋英看到了，或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無妄之災落在自己頭上。
秋英隻有在看到老板，或者是看到熟悉的大客戶來了，才會罕見的露出她的笑容，就像是冰塊突然消融了。
這樣的班上得林希希無比的心累，每天下班回到出租屋，她就懶懶地躺著，什麼話都不願再說。都說做銷售是反人性的，林希希深以為然。明明被店長弄得心情很壞，可看到顧客進門的一瞬間，自己立馬就得露出笑臉，忘記一切去用心地接待顧客。有很多時候，是被店長虐了又被顧客虐，自己還不能有任何的發泄。
有些時候，林希希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打滿了氣的氣球，都快要接近爆炸的邊緣了，然後自己慢慢地調節自己，一點一點地把氣給放出去，不讓自己炸了。充氣，放氣，如此的循環往複，讓林希希的內心一天天強大起來。
饒長風包攬了家裡的所有事，洗衣服，做飯，收拾家裡。偶爾，跟朋友出去玩，他也會提前跟林希希報備一下。現在的饒長風，跟以前的饒長風，還真是不一樣了。林希希偶爾會有點恍惚，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記憶出了岔子，饒長風本來就是現在這個模樣。有時，她想起母親的話，又會懷疑，饒長風是不是真的會一直這樣下去？
在饒長風回來半個月以後，饒富貴和蕭菲也回來了，日子也到了臘月二十六，馬上就要過年了。
“爸媽回來了，我今天回去，你跟我一起，明天上班前我送你回來，怎樣？”饒長風問林希希。
“跑的累，我就不去了。”林希希其實心裡想的是如果母親知道自己去了饒長風家，不曉得又會拿什麼難聽的話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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