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牧恒宇無數次感覺到了死亡近在咫尺,可每每這個時候,眼睛裡,腦海中,都會閃過一道身影,一張麵孔,最後這些畫麵一次次支撐著他挺過來。
是的,牧恒宇幾次在麵臨生死一線的時候,都想起了這個女人,隻是當時的他隻以為是因為薑黎是他唯一的女人,有著特殊的情懷。
可現在,牧恒宇知道,那份情懷,那份遺憾源自於藏在心底的那份深愛。
是的,牧恒宇愛上了薑黎,而且這份愛,他都不知道何時在心底萌芽。
或是在西北的那個晚上,又或是在之後,亦或是更早之前,隻是他的遲鈍和自以為自己對蕭思洛的執念,讓他忽略了這份感情。
後來的幾次糾纏,牧恒宇始終覺得是為了承擔起男人的那份責任,可他卻忽略了,如果不是心底真心接納,怎可能升出那種可笑的責任感來。
當意識到這一點後,牧恒宇感覺自己的心跳動的更加的劇烈了,望向薑黎的眼神,除了炙熱,更是多了一份感動。
牧恒宇很清楚薑黎和度南的恩怨,也很清楚度南這個人的可怕,所以,在自己身陷囹圄的時候,牧恒宇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個女人會出現。
可忽然,牧恒宇的目光漸漸暗淡,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想到這段時間度南那些人對自己身體的摧殘,他心底升起一股自卑感。
牧恒宇很清楚現在自己是什麼情況,這些天,在那間木屋裡,他無數次感受到身體裡如有萬千蟻蟲噬咬鑽心的疼,無數次感受到那種窒息的絕望。
然後,他的心底會渴望得到一種解脫,而每每這個時候,那些人就會拿出那些針筒。
牧恒宇終於明白為何那麼多人一旦沾染就再無翻身之日,隻有深切的感受過,才知道那些東西的可怕。
那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控製,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它會一點點摧毀你的意誌,一點點消磨你的信念,最後淪為奴隸。
牧恒宇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迷茫,越來越絕望,他忽然害怕麵對薑黎。
就在這時,沙發上的薑黎動了,翻了個身,忽然從夢中驚坐而起。
牧恒宇一滯,本想著閉眼裝睡,可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對上了薑黎的眼睛。
一個箭步,薑黎連鞋子都沒穿,直接來到了床邊。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薑黎是個性子極冷的人,如果是以前,絕對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反應,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與她氣質不符的擔憂和關切。
牧恒宇心口一滯,那是一種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的酥麻,尤其是對上薑黎那清澈明亮的眼眸,那一刻,牧恒宇所有的陰霾和猶豫全都散去。
就好像深處黑暗中的他在絕望之時看到了那一抹從縫隙中照射進來的太陽光,指引著他不斷的向上爬。
此時的牧恒宇,就是這種心情,望著薑黎那炙熱的眼眸,他心裡升起一股鬥誌。
他和這個女人,好像才剛剛開始,他不想就這樣還沒開始就結束。
想及此,牧恒宇的眼神有了些許的變化,眼底的黯淡漸漸散去,多了一種炙熱的光芒。
牧恒宇搖了搖頭,剛想開口,薑黎卻先出聲了。
“你先彆說話,醫生說你的嗓子受了點傷,暫時不宜開口。”
說著,薑黎看牧恒宇的嘴唇有些乾,正要轉身給他倒水,一隻手卻被牧恒宇拉住了。
“薑黎,謝謝你。”
聲音非常的嘶啞,可牧恒宇還是想要說,因為他幾乎已經絕望了,是這個女人將他從地獄拉了回來。
聽到這話,薑黎身體一顫,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習慣了冷漠對人,忽然見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溫柔對待這個男人了。
“不用說謝,我還是去遲了,如果在早些,或許你……”
薑黎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想到昨晚牧恒宇病情發作時的樣子,她眉頭緊皺。
牧恒宇似乎想到了什麼,愣了一下,沙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會嫌棄嗎?”
薑黎一愣,啥意思?她有些看不懂了。
這時,牧恒宇望著薑黎,眸光漸漸深邃,眼底多了一絲男人對女人的炙熱。
“薑黎,我喜歡你。”
雖說這個時候好像不適合表白,可牧恒宇卻想要說出來,因為他想明白了,他不想在失去這個女人。
上一次,一年多沒有消息,他怕晚了,這個女人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