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如期返程了,和來時焦急的心情不同,宗自沉此刻的心情是輕鬆且愉快的。
他騎著馬在馬車旁,終於感覺到了春日陽光的溫暖。
但華宸川此刻是感覺不到的,他不理解宗自沉為什麼要騎馬,是這馬車不夠寬敞,還是自己身上的藥味太刺鼻?
他幾次三番的打開窗戶,看向宗自沉,宗自沉卻和徐黑大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臉上洋溢的微笑。
在再一次打開車窗的時候,他終於忍受不了了,他喚道“自沉……”
他扯了一個謊“我眼睛有些疼。”
宗自沉正和徐黑大說著回了王府就要把王府如何修繕一下。
就聽見華宸川冷不丁的出聲,又聽他說疼,急忙下馬上了馬車“怎麼了,哪疼?頭疼不疼。”
“我去讓隨行的大夫過來。”
眼看宗自沉又要走,華宸川急忙出聲“等等,你過來,你過來幫我看看。”
聞言,宗自沉走了過去,仔細檢查著華宸川的眼睛。
華宸川看著他滿臉焦急的樣子,心裡暖暖的,抱住宗自沉“騙你的。”
宗自沉手上動作一頓,猛的打向他的後背“你騙我乾什麼?”
華宸川低笑著,頗有些撒嬌的意味“自從上路了之後,你都不進來,就留我一個人在這兒,而且我說了,還有事要和你說,你肯定也忘了。”
宗自沉突感歉意,他確實忘了華宸川有事要和他說,不過他還是佯裝怒道“那也不能騙我,多讓人擔心啊!”
“嗯,不騙你了,在這兒陪陪我。”華宸川鬆開他,讓宗自沉坐在他一旁。
宗自沉給他整理著靠背的東西“說吧,突厥可汗你打算怎麼處理?”
華宸川靠著車璧,一隻手拉著宗自沉,慢慢道“我想和他交換戰馬。”
“戰馬?”宗自沉神情驚訝,這戰馬是說換就換的?一個封地的王爺購買戰馬乾什麼,朝廷不會往不好的地方想?
他問道“王爺,你是要做什麼?”
華宸川看著他,卻問起了另外的一個問題“你願意一直跟著我嗎?我有可能會因為這而喪命,還會連累你,你還願意嗎?”
宗自沉垂眸,摩挲著華宸川的手,他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讓他一時間腦中想起一個詞,造反?!
不過華宸川沒有明確說,他也不敢確定,但是不管華宸川做什麼決定,他都會跟隨著他,不說什麼不離不棄,但也絕不輕易更改。
但他一時的沉默,瞬間讓華宸川的心提了起來:
宗自沉是不是不願意!
然而下一瞬,宗自沉笑著看他道“我們不就是夫妻嗎?我可做不來大難臨頭各自飛。”
“嗯。”華宸川心裡鬆了一口氣,舒懷的笑看他,拉過他的手,至唇邊輕吻一下,緩緩道“你對一國之後之位有沒有興趣?”
宗自沉眼眶微睜,如果剛才華宸川的話不算明確表態他要做的事,那現在這句話就已經赤裸的表達出了。
他略微驚訝的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華宸川點頭,看向他:“我知道,我隻問你感興趣嗎?”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宗自沉麵上帶著認同,輕輕的笑道“不感興趣,不過你要是哪一天給了我,我也是不會推拒的。”
華宸川伸著手要抱他,宗自沉向他坐近了一些,華宸川語帶篤定道“嗯,一定。”
宗自沉好奇的又問道他:“你為何會起了這種想法,還是說從上京離開之時,你就打算如此回去?”
華宸川搖了搖頭:“也不全不是,之前也隻是設想了這一條回上京的路,但是我總是期盼著能不走這條路,我把希望寄托於父皇。”
說著他苦笑了起來,眼中帶著悲傷:“說起來也是可笑,我一直認為父皇寵愛我勝過於太子,當然我也曾經懷疑過他的愛,但很快我又會否認我自己的懷疑。”
“直到那一天,我才真正意識到,原來一切都是水中月鏡中花!”
宗自沉蹙起眉頭,擔憂的問:“怎麼了?”
華宸川將宗自沉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臉上,然後他一點一點的說起了山穀內突厥可汗的話,有關他們兩人外祖父反叛案件的詳細過程。
宗自沉越聽越心驚,原來二十年前的反叛案從始至終都是帝王一手策劃的。
華宸川神情悲戚的接著說著:“所以啊,上京人人傳言的父皇和母妃琴瑟和鳴,都是假的”
他揚起頭,長歎一聲:“自從得知這件事的始末,我才正在明白,父皇永遠不可能傳召我回到上京了。”
他的眼神變得執著:“可我一定要回到上京,有朝一日告知天下,當年的案件就是一場誤判。”
“為無辜死傷的將士正名。”
“為我外祖洗刷本就不存在的罪名!”
宗自沉張合了下嘴想說些什麼,但是沉默代替了他此刻的感受。
他不知說些什麼安慰的話,皇上作為華宸川的父親卻是他一直以來尋找的仇人,這真可笑又可悲!
他看著華宸川,慢慢的雙手捧住他的臉,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我陪著你,我們一起回去。”
皇上既然不可能召華宸川回京,太子又虎視眈眈,留給他們的路隻有一條了。
宗自沉又說了一句:“我陪著你,始終陪著你,我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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