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日頭曬,照得表麵那層波光粼粼的海水都是溫熱的底下的泥沙卻冰涼綿軟。
天邊的月亮隱約現出個輪廓,潮水慢慢上漲,傍晚的海風吹得人極為愜意。
江南念提著裙擺慢悠悠在邊緣行走。
劉喪等在岸上,也不嫌煩。
無邪過來,也不知和劉喪說了什麼。
一會兒他倆就離開了。
江南念抬眼,張麒麟的目光穿過朦朧月色,注視著她。
他們倆個隔開好一段距離,望著彼此。
張麒麟注視著海風中似優曇花的女子,抬腿往她的方向走。
他來到她跟前,她不自覺後退一步。
張麒麟清淡的眼神落在她赤著的腳上。“水底有玻璃,紮腳。”
抬起得手頓了一下,還是握住她的胳膊拉她到跟前沙地上,江南念低頭,瞧他拉著她的手指。
他側過頭,目光在江南念的臉上反複逡巡。“你是誰?瞎子說…”
“張麒麟,好久不見。
我和你,隻是剛好同行過一段路而已。
不過是無關緊要之人,你無需在意。”
江南念低垂著眉眼,輕輕卻又堅定的撫開他的手指。
張麒麟聞言也不生氣,手裡拎著她的拖鞋,視線始終注意著她腳下。“穿鞋。”
江南念看著遍執的張麒麟,穿上拖鞋默默無言。
“對不起,忘了你。”張麒麟對著她道歉。
江南念心口隱隱作痛,有股頹然之風,不甘心的無力之感。
她很想抬手摸摸他發頂,安慰張麒麟沒關係的。
攣縮的手指緊緊抓著裙子。
心裡有好多話,可是她已經不想對他講了。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紅塵故人舊相識,重逢陌路卻不知。
那些忍住沒有打擾你的瞬間,我比誰都痛。
“沒關係了,張麒麟。
已經路過的風景,就不要再打聽了。”
江南念誰都不想理,冷冷說完後離開他堅決的走了。
再回頭時,一個頎長影子孤零零站在月色下。身型單薄,輪廓俊朗。
他突然抬頭望向她,棱角分明的臉從兜帽探出一半側影,目光清冷又疑惑。
江南念那些蟄伏的躁火無聲無息遁藏了。
沒關係,張麒麟。
都過去了,我也不是很痛了。
橋歸橋,路歸路,
我也要以知行過客人的身份,慢慢走好自己的路。
帳篷不遠處坐了個人,悄無聲息的,唬了她一跳。
無邪坐在台階上,手裡捏著香煙。
他望著她,似一汪碎星的眼裡一點情緒都沒有,他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
江南念下意識看了眼地麵,他腳邊落滿了煙蒂。
此時,無邪身上有股莫名憂傷頹廢的勁兒。
江南念抬眸清明的瞧著無邪。
他坐在那裡,他的樣子好像一點兒都沒變,又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身在九門,何來天真。
這麼多年過去,終歸是物是人非事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