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心當時明白,這是要“金蟬脫殼”,也便飛身而起,受了那護衛蟒蛇一擊,前額爆出血洞,雖不致死,但也昏迷。
之後他猜測,應是米樺將他與屍體衣服互換,並毀了屍容,以假亂真,再加上毒蛇劍被北軍撈起,常經使自然沒有懷疑。而他自己則順著石龍河漂泊出城,一連數日到了捕蛇莊,終被巢梅救起。
因為昏迷,他並不敢下線,怕再上來時靈魂重歸靈魂橋,又要起名重生,實在悲慘。因此他也不知道南北戰況,細問及巢梅,巢梅如實回答邪教戰敗,那什麼教主不知去向。
他這時才匆忙下線,得到具體消息,不免悲切一番。
給嚴雲星發了自己還活著的消息,他再次上線,決定傷愈後立即動身尋找逃亡的嚴雲星。這又是半個多月過去,傷好的七七八八,卻大雪封路,阻斷了歸途。
……
一頓飯罷,完心自站在門口眺望雪景,回身看了一眼刷鍋洗碗的巢梅,盤算著明日得多獵些野味兒,再做個魚竿打個冰窟窿釣幾條魚來,或者去其它村換一些米麵,總能讓她度過這艱難的寒冬。
他想到這兒,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若就這般自在生活,也不失為遊戲的一大樂趣啊!
這個念頭一出現,讓他十分惶恐,但細細一想,這個遊戲真的就隻有刀光劍影嗎?小富安康的生活難道真的無趣嗎?到底是自己被許多年的血雨腥風所羈絆,還是自己本就適合這種愜意的簡單生活呢?
他決定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隔夜,他用幾條鮮魚換來了一點米麵,與巢梅飽餐一頓,頗覺舒暢。
深夜睡前,他躺在炕角,看著忽明忽暗的柴火,忽得喊了一聲“草莓,你睡著了嗎?”
“沒……沒呢……”另一側炕角的巢梅縮在爛席子裡,凍得直哆嗦。
“我想明天走……”
“你要走了嗎?”巢梅騰地起身,疾問出聲,忽覺不妥,又急忙躺下,心裡一陣難受。
完心笑了笑,問道“如果我不走,會不會打擾到你?畢竟你孤身一人,容易被人說閒……”
“不會!”巢梅的語氣十分肯定,或許是黑夜給了她勇氣,或許她厭倦了一個人的生活。不管是何種原因,總是讓她鼓足了勇氣,又怯生生地說道“我……莊子裡的人都走了,沒人會說閒話,況且我倆又清清白白,你也可以再找彆的房子住……我……你……你如果真的想走,那還是……走吧……”
“我……不走了。”完心聽著屋外北風呼響,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那……你不擔心你們教主嗎?”巢梅知道他要去尋邪教教主。
完心淡然一笑,道“我們教主,那是天下最無敵之人,既已逃出生天,潛龍在淵,騰必九天!他倒是擔心我的安危呢。”
巢梅聽之,暗自疑惑,既是無敵之人,為何慘敗如此?
不過她也沒興趣深入探討邪教教主,那是和她完全兩個世界的人,探討他既不會讓自己的日子好過,更不可能讓張開再活過來,尤其他還是導致這一切慘劇的罪魁禍首之一!
“那你為什麼想留下來呢?”巢梅轉而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她想知道原因。
完心想了想,十分認真的答道“之前我一直身處江湖之中,不知道因我們憤怒或是報複而起的戰爭,會對百姓造成如此巨大的影響。十裡白骨,餓殍遍野,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種種慘劇我不想再眼睜睜地看著它發生,我想我是厭倦了打打殺殺,現在的我突然想安靜生活,保護一方百姓,保護這個小小的家。”
“誰……誰用你保護了……”巢梅聽完心頗為露骨的真情流露,畢竟還是害羞,又急忙轉移了話題,突兀地問了一個讓完心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你……你為什麼叫完心呀?”
完心楞了楞,半晌後才笑道“這個啊,原是我看到一句話,‘從心而行,完心所願’,就叫完心啦。連我師父都說這個名字不錯呢。”
說起了師父盧俊義,完心不免回想起初入天下的那段快樂時光,跟隨著師父、師叔在山中打獵釣魚,種植莊稼,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遊戲的快樂。
或許師叔對我的評價真的很客觀,我根本不像積極入世的鬼穀弟子,反而更適合閒雲野鶴的安靜生活吧。
對不起了,小師叔。
完心要從心而行,往後的路,不能再陪你一起了。
……
“唔……是個好名字,挺有意義的。”
“是吧……嘿嘿,那我明天把旁邊的屋子拾掇一下,你幫我鋪一下席子什麼的……”
“啊?你為什麼要住……住我家旁邊啊?”
“唔……遠親不如近鄰嘛,你耕田來你織布,你挑水來你澆園,相互照顧,相互照顧嘛,嘿……”
巢梅心裡一陣咯噔,總覺得這老小子笑得心懷不軌似的……按他們試煉者的年紀算法,估計他有四五十了吧?哎呀!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不過,怎麼就這麼心甘情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