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雲星罵變南伶所有人,感覺柳重敬似要開口,當即堵住了他的嘴,“而你柳重敬,通瓦族,趨炎附勢巴高望上,如此眼界,活該你們數百年隻能窩在西南一隅,為人所欺!”
柳重敬氣得差點吐血,他又嘴笨,隻能破口大罵,說些臟話,在旁人聽來,不免落了下風,不值一提。
除了殘破年代和一直沒說話的頓河,南伶所有人都在罵嚴雲星。幻音倒不是很生氣,他已如此結局,逞逞嘴舌之利又能如何?
待手下軍主們發泄畢,四周漸漸安靜,幻音才與嚴雲星道“你說了那麼多也改變不了將死結局,我隻問你最後一句,可為當年所做之事後悔?”
嚴雲星聽之,大笑著反問道“你會為殺一隻螞蟻而痛心,放一隻螞蟻而後悔嗎?可笑!”他說著指向幻音,“你在我眼裡是什麼從都不重要,甚至你都不配入我眼,重要的是我在你眼裡是什麼?”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幻音。
“哼!如你所言,一條喪家之犬罷了!”幻音很是憤怒,與之前暢快的心情有了很明顯的落差。他憤怒於嚴雲星到此時仍舊侃侃而談的語氣,對他不屑一顧的態度,他憑什麼這麼猖狂?憑什麼看不起我!
嚴雲星依舊十分從容,搖了搖手指,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不不不,我在你眼裡並非喪家之犬,儘管你不願意承認,但的的確確我成了你的——心魔!”
“放屁!”幻音暴跳如雷,臉色劇變,“就你也配?”
“先彆急著否認。”嚴雲星看幻音終於落入自己的圈套,隨即火上澆油,步步緊逼,“其實你一直痛恨我當年放你一馬。你一直以我為目標,將我做為你的頭號大敵,苦心經營二十餘年,誠然是為了給你師父報仇,但你並沒有立即殺我,還問及我可曾後悔,這種情況我也聽說過,東方遠對火兒便是如此,可見我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快比上你夫人星靈了吧?所以你所做一切的背後,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為了向我證明你自己,證明你比我強,證明你有能力打敗我,證明我當初放過你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幻音呐幻音,你心是高傲的,再怎麼掩飾也改變不了我是你最大心魔的事實!”
幻音沉默了,餘者亦啞然無語。
良久,幻音好像接受了嚴雲星的說法,竟拿出天羽琴擺好姿勢要為嚴雲星演奏一曲。夜靈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想要勸幻音趁早下手以免夜長夢多,但幻音卻已然開始撥弄琴弦,也便放棄了心中打算。
幻音邊調弦邊與嚴雲星說道“當年你曾告誡我,琴之道,當以琴力為攻伐利器,琴聲為輔,若以琴音主攻,未免落入下層。今日我便以琴聲為你送終,證明你所言之誤。讓你後悔不該隨隨便便評價一個人武功,更不該無視我的努力和存在!”
嚴雲星無所謂的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於是,一曲《千尋曲》再次奏響,比之二十年前,多了幾分成熟,少了些許幽怨。詞曲給人的感覺也隻是感慨少年時光匆匆,今時物是人非,不免留有淡淡的失落之情。
可是一曲罷,就如同二十年前黑金山一戰,聽曲的人,他睡著了……
他睡著了!
他怎麼能睡著?怎麼可以睡著!
幻音的心情無比複雜,黑著臉咬牙無語。
上一次是自己功力不夠,可這一次呢?他不已經是個廢人了嗎!憑什麼還能睡著?
幻音再一次對自己產生了嚴重懷疑……
然而真實的情況是不怪聽眾沒感情,難以受用,實在是嚴雲星正好到了沉睡的時間。就這麼在曲聲中倒入紫衣懷中,呼嚕聲大作,十分香甜……
夜靈看幻音臉色急劇變化,那種奇怪的危機感又湧上心頭,當即下令讓所有軍主圍攻嚴雲星一行!
她是幻音小姨子,說話自然好使,獨孤一方等人早已按捺不住,紛紛舉起刀槍衝向前去,就要斬獲嚴雲星頭顱,名揚江湖!
眼看著火兒一般的慘劇又要在孟獲林上演,林外攔路的南麓軍士兵卻突然亂了陣型,一個個慘叫著莫名倒在地上,嘴角俱溢出了瘮人的黑血!
下風向,毒血,是萬鏨黑金!
幻音心頭噩夢再起,急命夜靈帶兵後撤,又喊楚成雲速速逃走。深知萬鏨黑金威力的獨孤一方,第一個拔腿開溜,餘者亦皆瘋狂逃竄。
d,被他耍了!幻音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嚴雲星,心甚不甘,但也隻能遠離萬鏨黑金,快速離去。
另一邊楚成雲剛上馬開溜,卻沒注意到林中一道猝不及防的刀影竄出,挾帶陰毒之氣,輕鬆地收割了他的頭顱!
黑鐮、黑金、殺伐果決、冷血無情,五毒教中,具備這些特征的,隻有一人!
“是他,他回來了!”紫衣眼望孟獲林,欣喜落淚。
米樺、龍清清心中好奇不已,亦同時望去。隻見漫天黑毒塵中,林間樹蔭下,一男一女緩緩走出,女子百越打扮,十分麵生,而男子卻與精英堂中某一畫像極為相似!
他就是整整消失了十七年的五毒教冷護法,精英堂第一高手——
嚴冷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