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大人,您這是?”
“哦……我不放心,再……再來瞧一眼。”
“你,快給大人開門。”
洛桑的地位很高,並沒有引起守衛師父們的懷疑,米樺得以輕鬆進入屋內,一時沒想到好借口關門,也便徑去毛毯處,將裡邊的人放了出來。米樺打眼一瞧,之前聽聲確實不錯,不僅是位女子,還是位被五花大綁下了啞藥的二八少女。
啞藥是毒,米樺跟隨嚴雲星多年,放少女出來的瞬間拈指搭脈,一試便知。
少女一見洛桑麵孔,驚慌失措,坐地後退,直退到牆角無處可去,又落淚不止,嗚咽不停。米樺頓覺頭疼,下了啞藥就沒法交流,得不到有用信息就不能隨意救人,而且洛桑德吉的身份還不能去問外頭的守衛,因為很可能洛桑本人就是始作俑者。
算了,先下去試探試探那個安佛,如果真是風俗,就當沒見過這個女孩吧。
米樺走向那女孩,以最和善的眼神招手打了個招呼,女孩好似對洛桑害怕至極,見他一步步逼近,竟埋首於膝蓋中避而不見,像隻冷風中瑟瑟發抖的可憐小鴨子。
米樺不由得歎了口氣,也沒法安慰女孩,隻能幫她解開繩索。心裡暗道若你是個不認命的,那給了你機會就自己逃跑,跑得遠遠的彆再回來;若你隻是一時委屈,那等我查清事情原委,再決定是否救你。
女孩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米樺一眼,儘管米樺已變幻了好幾副容貌。隻能說沒有這個福分,更沒有相救的緣分。
米樺又歎一口氣,變回洛桑模樣,出了門與守衛道“我給她鬆了綁,彆再為難她,理會不清,小心以後為難你們。”
“省得省得,多謝大人提醒。”
米樺點了點頭,出院門匆匆離去。
原路返回,無甚危險。穿過巨石柱,再變幻回大麥朵時,請教安佛的人正好輪到了小麥朵,也便倚在一旁側耳細聽。兩人的對話多涉及晦澀佛經,對於初學藏語的米樺來說,隻能聽明白大概。
先開口的是安佛,抬眼些微打量了一眼小麥朵,語氣不甚愉快,沉聲問道“施主想知道什麼呢?”
小麥朵虔誠跪拜,掌心向上,回道“稟大安佛,姻緣。”
安佛合目誦經,似乎在溝通上界,有模有樣的把式看的米樺想笑。
什麼玩意兒!宋人三十年前就不敢玩了,擱這兒試煉者人少的地皮忽悠來了?
“女施主之姻緣,本座問不得,下一位。”
“什麼?為何彆人問得,我問不得?”小麥朵有些急了,伏起身疾聲問道。
米樺也覺詫異,這佛頭不應該說百因必有果,你的姻緣就是我?
他心裡認定了安佛是個沽名釣譽之輩,有可能還是個佛麵獸心之徒,才甚為不恥。可萬萬沒想到安佛竟然說了另一套虛無縹緲的說辭,實在令他捉摸不透。
那安佛又發話了,語氣中更多了一絲不耐煩,“女施主,不是你問不得,而是本座問不得。下一位……”
小麥朵還待相問,立刻被侍立兩邊的小師父架起身,她不願沒了教言又失了麵子,輕輕掙脫開,行禮而退。
米樺沒去管小麥朵,他的好奇全在安佛身上,因此縱身一躍跳進大院中,微笑著向安佛走去。
“加查大安佛,外鄉人麥朵諾布,這廂有禮了。”米樺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米樺近半個月就混了個臉熟,鎮民無一人阻攔,更有維護秩序的莫赤鄧珠發話,說這位就是那夜舞劍的中土來客。
安佛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的笑意,他雖沒去過中土,但在拉薩覲見老國師時也見過宋朝來遊玩的試煉者,確實挎劍帶刀,步伐沉穩,目光銳利,一看就不大好相與。
“尊客有禮,請坐。”
米樺望著蒲團盤膝而坐,雙手仍是合十狀。
安佛道“尊客遊曆八荒,見多識廣,今時卻登臨敝堂,不知有何見教?”
“不敢不敢,安佛精通於佛理,出塵於人世,乃得道高僧,在下卻隻是紅塵浮萍,濁世凡胎,焉敢稱見教?”
“尊客過謙了,還請明言。”
米樺擰了擰眉尖,心中想到好幾種問他的方式,最後還是決定溫和一點,先探探他的底。
“安佛爽快,那在下便直言相問了。”
安佛微微一笑,伸手道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