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之一夢百年!
“叮!”
極其詭異的聲響,好似催命的無常鈴,讓米樺瞬間驚坐起身,俄而半個腦袋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大吼出聲
“痛煞我也!”
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極寒的朔風夾帶著大片雪花以更洶湧之勢無情地拍打在他的臉上!
“呃啊!”
他抱著腦袋仰天痛吼,在突然而至的透骨奇寒中根本來不及思考,睜眼看去,茶杯中凍結的冰影因寒冷而扭曲到了極致。
他皺了皺眉尖,一刻也不敢鬆懈!
這是一張極為普通的臉,麵皮稍有些發黑,雙眼眯成了兩條縫,兩邊臉蛋有很明顯的團塊狀紅色斑塊,頭戴著當地特色的氈帽,雪花在帽沿積壓了厚厚一層,低頭看去,服飾花花綠綠白白,踏著一雙厚毛雪地靴,熟悉的麥朵諾布,熟悉的路邊茶館。
“哞!”
蠻牛焦躁的狂叫引他望向了茶館外,剛一抬頭,吃了一嘴的雪花片,其密度之大連眼睛都難以睜開,狂喊店小二與掌櫃的,卻無一人應聲。整個茶館仿佛茫茫雪域的一片奇葩,在狂風暴雪的肆虐下漸漸被深埋入雪中,頃刻間便要傾覆!
“他nn的,環境也給的太差了吧!”他怒罵一句,被風雪即刻卷走,連他自己也聽得十分模糊。這時也顧不上隱隱作痛的眉尖,起身握劍,頂著風拄劍而行。
剛走出茶館,頂棚再也支撐不住積雪的重壓,轟然倒塌,頓時濺起了更多飛揚的雪花。他急忙快走了兩步,終於看清了視線範圍內的蠻牛,還是被繩索牽著槽頭,牛毛覆著一層細密的冰晶,隻有兩隻銅鈴大的眼睛顯出顏色,讓他摸著牛角,翻身騎上牛背。
“嘶……”
屁股傳來濕黏黏的冰冷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揮劍斬斷繩索,不用吆喝,蠻牛自個便冒雪狂奔,速度之快駿馬不及。
這一路瘋狂顛簸,差點把他心肝脾肺腎顛出來,終於尋得一處避風堂,乃是山體突出的一個小型洞穴。蠻牛停下腳步,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甩頭將他顛落雪地,洗了一把雪水浴。
“呸……呸呸!”他站起身吐乾淨嘴裡的泥水,重重地踢了一腳牛屁股,罵罵咧咧地躲進洞穴,又拉著繩子讓蠻牛擋在身前,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歇息了不一會,稍稍緩過神來。聽著外邊呼嘯的風雪,變回真身一瞧,各種動物的毛皮穿套了好幾層,除了眼睛以外全被封裹的嚴嚴實實,怪不得不大冷,原來是早有準備。
終於有時間追溯回憶,但無論如何回想,始終都記不起幻境之前發生的事,似乎是被初醒時陡然而至的風雪吹散在了茫茫雪域之中,再要拾撿時,早已附著著雪花消逝不見。
管它呢,不鑽那個牛角尖了,研究幻境之情形才是眼下第一要務。
從現身在茶館來看,很明顯,千佛國的幻境也是境中境,如此算來,應是第三重境。彼時他有猜測身處幻境之中,到最後時刻才敢肯定,一是因為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的確很真實,沒有出現過第二重幻境裡那種渾渾噩噩狀態,更沒有第一重幻境中破綻那麼明顯,因此不敢過於果斷;二是因為他實在不想再經曆一次身心的雙重折磨,身體的痛楚就不說了,精神上也會對這個世界產生懷疑,如果次次醒來都是虛假,那破境又有什麼意義呢?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就特彆頹廢,覺得了無生趣,實在沒什麼意思。那是在以驚懼手段殺人之後,第一次察覺身處幻境,因此後來有路人詢問,他也懶得搭理,隻顧埋頭吃飯。都是些虛無之人,我和你廢那麼些話乾嘛?
“一幻而殺人”,感覺是幻境中才會發生的事,其實並非如此。第三重境已經很貼近於現實,是不會露出這麼大的破綻讓他發現,而且《幻門九變》這門功法也記載有幻術殺人之法,那便是第七變——
心殺!
當時他抱著僥幸心理祈禱了一句若不是幻境,就讓我使不出心殺變!然事實正與祈禱之言違背,閉目淩空的瞬間,腦海中莫名生出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印式,正是第七變的深奧手印。此一變再加上當時已得知的第八變——窺天,讓他事後想起都覺毛骨悚然。
這還要說到後三變的奧秘之處。
《幻門九變》,前三變以幻本心為主,中三變需突破化年輪,而這後三變中的七八變則分彆加強或延伸了三六變的威力。第七變心殺,是使幻本心不僅能變幻出受術者內心深處的最恐懼之物,還能讓這份恐懼成為殺死受術者的利器!其玄妙之境已經不屬於人世功法,足以稱之為佛法或仙術。第八變窺天,則是在掙脫十年壽命的桎梏之後,結印以窺得一絲天機,雖然於實戰沒什麼用,但卻是步入尋路之境必須經曆的關鍵一步。類似於《五毒心法》的飛升篇,又比飛升篇稍稍淺顯一些,因此其後還有至尋路之境的最後一變。
最後一變是什麼?他目前還沒到那個階段,想不大起來,但僅目前七八變帶來的心靈衝擊足以讓他膽戰心寒!試想原本還以為自身的修煉在突破第六變的階段,可突然的試探就跨越了最難的第六變直接到了第八變,最最可怕的是,修煉六到八變所需要的漫長時間全都封存在了記憶深處,讓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的吐蕃,現在又是哪一年!
一瞬間,長久的認知所建立的世界觀全都崩塌了,所有的經曆都是假的,如何不讓他心灰意冷,自甘頹廢?
好在他是米樺,是千幻門千年一遇的天才,其心誌之堅韌也屬世間翹楚,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走出幻境,找到天方!
……
他緩緩坐在地上,仔細回憶了一遍幻境經曆,那些有名有姓之人絕不隻是為了幻境而生,比如緣癡、蒼鷺大師,他們就是真實存在的人,還幫他破除了第二重境。那竹林此人是否也曾打過交道,在那莫名封存的記憶海中,究竟還有多少不為己知的故事呢?
他待要細究,忽然聞到一股濃濃的惡臭,抬眼看去,蠻牛的屁股正對著他吧嗒吧嗒地排便,一坨坨冒著絲絲熱氣,氣得他起身飛踹一腳,大罵道“你個醃臢貨,這麼冷的天不留點存貨,凍死你勞資可正好吃牛肉喝牛血!”
“哞……”可憐的蠻牛它懂什麼呢,甩了甩尾巴無辜地眨了眨眼,一時把米樺給氣樂了,尋思著自己也太過無聊,跟一頭蠢牛置什麼氣呢。
風雪大停,米樺細心地清理了蠻牛身上的冰晶,挖了些草根給蠻牛填肚子,看著它吃完後,拍著它的腦袋說道“接下來的行程可就全靠你了,彆吃了我的還給我尥蹶子。”
“哞……”蠻牛很親昵地拱了拱腦袋,米樺笑罵一句,翻身上了牛背,踏著深沒牛膝的積雪,緩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