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想要拒絕的對象無法拒絕怎麼辦!
“蘭堂在兩個月前曾經去調查過他以前的任務並留下了相關記錄。”
我將一疊報告遞給了森鷗外,“是有關他潛入的秘密設施,還有搭檔行蹤的情報,以及政府所保留的荒霸吐這一生命體的調查記錄。”
“似乎他也沒有得到多少事情的真相啊,”森鷗外翻看著手上的記錄如是說,“不過即便如此,也為我們了不少新情報呢。”
“看來他曾經潛入的設施,是將異能與現存的生命結合,實施軍用研究的設施。換句話說,是人工異能的研究呢。”
我沉默地聽著首領的分析。
“嘛,總而言之,這件事就到此結束了。”森鷗外把記錄放到一旁,抬起頭笑容溫和地鼓勵我,“千洛你做的相當不錯,今後可要繼續努力啊。”
“是,我會的。”
“那麼,千洛你應該也知道吧?”森鷗外單手托腮微笑地看著我,“有關太宰君加入港黑遊擊隊的事情。”
“……是,我知道。”
我垂下眼簾,背在身後的雙手捏緊成拳。
“哦呀,我還以為千洛你不會同意呢。”森鷗外有些驚奇地打量著我,“畢竟你一直都很反對讓太宰君陷入危險當中啊,沒想到……”
“……我確實,不願意讓哥哥加入黑手黨,讓他去直麵這份黑暗。”
我承認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然而,哥哥在那天擁抱我時湊近我耳邊輕聲訴說的話語,此時卻不可抑製地浮上心頭。
“千洛,你知道的,在這光明的表麵世界裡,死亡一般都會遠離日常被隱藏起來,因為是被人們所忌憚的東西。”
他的眼神冷淡。
“但在黑手黨的世界裡,死亡卻是日常延長線的一部分,我覺得,或許那才是正確的吧?”
太宰闔上眼,聲音平和地向我解釋。
“要說為何,因為‘死亡’不是‘活著’的反麵,而應該是拚湊成‘活著’的眾多機能的其中一個。”
“呼吸、進食、戀愛、死去。”
他摟緊了我。
“倘若不在近旁觀察死亡,也就無法掌握生存的全像。”
“我是這麼想的。”
於是我明白了,哥哥此刻所做出的這個決定,是他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並且不會為此而感到後悔的嘗試。
所以我答應了。
“但是,如果那是哥哥的願望,是想要尋找活下去的理由而做出的改變,那麼……”我目光平靜地直視眼前的這個男人,“我不會阻攔他。”
——也不會讓彆人否定他。
“……這可真是,”森鷗外感覺自己要被少女的回答給打敗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該說是出乎意料呢,還是在預料之中呢。”
“既然這樣,太宰君的近身格鬥就交給你來訓練吧,千洛。”他說,“畢竟是待在常年活躍於戰鬥前線的遊擊隊裡,身手太過差勁可是不行的呀。”
“我明白了。”
我點頭應道。
“如果沒有事情再彙報的話就退下吧,千洛。”森鷗外笑眯眯地向我告彆,“今晚可要好好休息啊。”
“是,屬下告辭。”
遠離人煙的靜寂墓地裡,從大海深處吹來帶著濃鬱潮氣的海風。
在山崖邊突出的空地上排列著沒有碑名的墓石群。
中也就站在這片墓石群中,麵前豎立著一座嶄新的白色墓碑,和旁邊到處是破損欠缺的石碑相比,待遇要好得多。
有一朵小小的蒲公英藏在墓石底下虛幻地盛開著,隨風搖曳。
“……是嗎?”
赭發少年在聽完少女帶給他的消息後淡淡地說了一句便陷入安靜之中,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將花店裡買來的一束白百合彎腰放在墓前。
“……”
兩人靜靜地望著這座墓碑。
良久。
“中也,你在這裡啊。”
少年飽含喜悅的清脆嗓音在我們背後響起。
我回過頭,發現是前幾天在奶茶店裡碰到的三人組中的那個銀發少年。
“什麼事,白瀨?”中也沒有轉身,而是語氣淡漠地詢問對方的來意。
“恩……稍微有點事想和你商量。”麵對中也的這種奇怪表現,銀發少年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預感。
他略顯遲疑地看了我一眼,顯然對我印象深刻,沒敢直接靠過去,而是站在原地說話吞吞吐吐的,“這位……”
我側眸望向中也,無聲地詢問他的意見,他偏過臉對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一個人可以解決。
“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雙手插兜,腳尖一轉扭過身,邁開步子徑直朝不遠處的小樹林走去,在經過銀發少年的身邊時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白瀨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給我讓出了一條道路,接著反應過來神色不太自然地撇開臉不敢看我。
“……”
少女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林海中。
他莫名地鬆了口氣,然後強撐起一個笑容向中也走近,“中也,這幾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們有好好地反省自己的過錯,不該太過依賴你,還態度那麼糟糕地對待你,都是我們的錯。”
中也冷淡地“恩”了一聲。
白瀨隱隱約約地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但仔細一想又覺得計劃不可能暴露,於是猶豫了一會接著說下去,“然後大家聚在一起商量,決定出了一個解決辦法,你能聽我說嗎?”
中也動了。
他轉過身,神情漠然地注視著麵前這個自己曾拯救過多次的夥伴,開口時聲音裡不帶有一絲感情色彩,“是什麼?”
白瀨僵住了。
正對著中也,他無法將藏在袖口裡抹了毒的匕首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