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與喪!
濤子父親為了保持彬彬有禮的風度,照常和學校老師開研討會、正常進餐。他希望像往日一樣泰然自若卻很難,老人家竭力克製自己的神情,不讓喪子之痛過於明顯。
元旦剛過,沒有任何征兆,濤子父親一頭栽倒在講台上。
兩天前老人家的頭疼病越來越嚴重,偶爾有嘔吐的感覺,這些症狀被撲麵而來的悲傷掩蓋住,甚至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也大意了,沒有及時就醫。
學校到醫院隻有20分鐘的路程,因為突發性腦溢血,還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就跟隨著兒子去了。
濤子父親出事的那天,濤子媽媽正在張奶奶家聽濤子和米琪的故事。
他媽媽想知道濤子離開警校後,一個人在這個老小區生活的點點滴滴,她也想見見那個和兒子生活在一起的女孩。
她聽張奶奶講,米琪經常用電飯煲做土蛋糕,拿到樓下給張奶奶吃。吃完蛋糕,奶奶誇她手藝好,她便忘乎所以的叉著腰向張奶奶告狀,濤子總忘記買個烤箱回來。
兩個老太太邊講邊抹眼淚,邊笑罵這兩個苦命的孩子,這樣陰陽相隔太遭罪。
短短時間,禍不單行,這樣的慘狀讓親戚朋友唏噓不已。
辦妥濤子父親的後事,好幾家親戚要接了他母親去小住,勸老太太離開這傷心地,以免傷了神,讓本來就虛弱的身體雪上加霜。
濤子媽媽堅決不肯,她要陪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身邊。
濤子母親一個人在校園的涼亭裡坐了很久,太陽下去,有了些涼意。
一夜白掉的銀發迎風飄舞,她默默的從隨身的布包裡拿了把木梳子出來,把齊耳短發梳梳順當。眼淚這些天已經流乾了,紅腫的眼眶突兀在老人乾癟的臉孔上,讓人不忍直視。眼角有點澀澀的痛,找了塊小手絹輕輕按了按。
從胸口長長的吐了口氣出來,接通了負責濤子案件警官的電話,她需要找到米琪。
米琪弟弟雖然猜不透米琪深藏不露的悲哀,但看出她有了不好的念頭,連夜打了電話給米嵐。
“你有什麼打算,跟我說說看?”米嵐在職校旁邊的私人旅館找到米琪,單刀
直入。
“阿琪,你彆犯傻,有什麼事情,跟媽媽說,有媽在呢。”米嵐看到米琪兩眼放空,魂不附體的樣子,心如刀割。
她再不喜歡這個女兒,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在來海城的路上,她回憶米琪從小到大沒有享過一天福,十幾歲就在外麵亂世裡討生活,想想都心痛啊。
她沒有指望米琪嫁一個正經人家的好人,但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遭這麼大的變故。
“都是我的過錯啊,那時候非要生下你……”說著說著,米嵐瘋子一樣的搖晃著米琪,痛哭起來。
米琪滿腦子都是濤子的身影,她嫌米嵐太吵鬨了,猛然站起來,摔了一個瓷杯子,直接撿起一個尖頭的碎片往手腕上狠命戳了下去。
這過程快到米嵐根本沒看清她手上拿了什麼,她弟弟反應過來,搶奪她手上的碎瓷片。
她拚命掙紮,她真的,真心想死。
米嵐撲通一下跪在了米琪麵前“媽求你,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好好過日子,你還年輕,媽媽還要指望你的啊。”她抱住米琪的腿,一麵哭泣,一麵給米琪弟弟使眼色。
她弟弟也跪了下來,米琪把這個弟弟當命一樣,舍不得讓他跪的。果然,就回過了神。
米琪畢竟不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她在濤子那兒得到的愛情力量支撐她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