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寧三爺,當真如白老夫人最初的評價,很好很熱心。
隻是,這樣的好,姬無鹽卻不敢輕易受之,她隻是訕訕笑著應了,心中卻打定了主意離這位看起來有些不大正常的寧修遠遠一些。
寂風都知道,任何莫名其妙的、突如其來的善意,可能都是獵人提前挖好的陷阱之上的誘餌,彼時教孩子的時候頭頭是道,自己卻差點兒忘了。
她緩緩端起麵前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情緒微微斂著,“寧三爺的心意我明白了,太子被刺之事事關重大,三爺定是忙得很,快些過去的。”
這是趕人了。
這丫頭啊,綿裡藏針。
不過姬無鹽說的也是實情,宋元青去陸家抬人估計都能幾個來回了,自己這邊也的確該回去了。他頷首,起身,“姑娘留步。”
席玉立刻出現在了門口,速度之快頗有幾分不打自招的蠢笨。這蠢笨又一次提醒了寧修遠方才那近乎於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帶來的尷尬。
當下臉色一寒,拂袖而去。
而姬無鹽,真的留步了,隻吩咐岑硯好生相送。
離開江南前,兄長再三叮囑,莫要招惹寧家三爺,兄長對寧修遠的評價隻有四個字,多智近妖。
寧修遠是皇帝親信,而皇室很大程度上來說,是站在姬無鹽對立麵的,所以姬無鹽一直都覺得,寧修遠是敵非友。當敬而遠之。
可今日卻有些撲朔迷離。
若水出現,一再不動聲色地攔著自己喝茶,若說是巧合,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些。
再到如今寧修遠說了這些似是而非的有的沒的,倒像是含蓄的表了個態——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隻是,這態度,姬無鹽不敢信。
誰又知道是不是與虎謀皮?
……
大理寺大牢。
宋元青到陸家的時候,陸江江已經醒了,那匕首並未傷及要害,本來傷勢也不算重,但刺客往他那裡撲過去的時候二次重創,加重了傷勢,才昏了過去。
陸家一聽說是要抬去大理寺大牢裡問話,陸家哪裡肯放人,最後搬出了寧修遠,又暗指陸江江身上也有些無法洗脫的嫌疑,總之,抬過去問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件事情。
如此,陸家才算是放了人。
途徑楊家,宋元青又把楊少菲也帶上了。雖然寧大人沒交代,但宋元青總覺得楊公子的“腹痛”來地太是時候了,需要一並帶上一起問問話。
宋元青快去快回,想著不能讓寧大人久等,誰知,回到大牢的時候被告知說是寧大人離開了,也沒說去哪裡。
又等了一刻鐘,寧修遠還是沒回來。
楊少菲已經開始叫囂了,說大理寺不把人當人,說他要上奏陛下,卻忘了,陛下並非他說見就能見的……
陸江江沒叫囂,主要是他叫不動。
約莫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寧修遠才回來,倒也沒人敢問他去了哪裡,彼時叫囂著要見陛下的楊少菲,這時候安靜地像個失了聲的鵪鶉,大牢裡沒有他坐的凳子,他也老實,就蹲在陸江江腦袋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