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亂紀!
原始林野,無儘蒼翠,素日平靜的山脈中驀然響起一聲悲嘯,其音淒涼,如杜鵑啼血,泣碎人心。
轟隆隆!
隨後,山中傳來一陣爆響,一處山穀轟然坍塌,隨後被遠處突然飛來的一座山頭填平。那裡煙塵漫天,有一股偉岸的神力在流轉,將所有的痕跡儘數抹平。
最後,一道人影破碎虛空,從原地消失。
一切歸於平靜,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
不死殿前,眾高手相繼散去。忽然,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渾身氣息積聚,犀利的目光齊齊投向某一處。
“什麼人?!”眾人警惕。
被盯視的虛空一陣晃悠,如水波蕩漾起來,隨後,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從中走出。
“殿主!”
眾人連忙見禮,緊接著,瞳孔猛然一縮,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色。
不死殿主手中,正橫抱著一個人。
不死殿主的幼子,也是他所有子嗣中唯一存活至今的獨子,封池瞑!
但現在……
看著封池瞑猶自掛著血跡的蒼白臉龐,以及那緊閉的雙眸、僵直的身體,眾人心中掀起一股滔天駭浪。難道殿主的獨子……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是誰乾的?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一個個疑問從心裡不斷冒出,但看到不死殿主無比陰沉的臉色時,眾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更彆提出言詢問了。
誰都看得出來,此刻的不死殿主就是個火藥桶,隻需一點火苗,就能讓他徹底暴走。這種時候,誰會傻乎乎地上去送死?
氣氛沉寂得可怕。不死殿主目光在前方掃過,卻並未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花邪君呢?”
眾人對視了一眼,終是由不死殿的大長老回道:“稟殿主,長生殿水護法來尋,與花邪君說了幾句,他便退走了。”
“走了……”不死殿主麵色陰晴不定,低聲喃喃著。在眾人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封池瞑身上時,他霍然抬起頭,沉聲道:“我兒修煉走火入魔,慘遭不幸,本座心力交瘁,將暫離永恒之界一段時日。在此期間,殿內諸多事宜,皆由大長老全權處理,若無難抉之大事,勿來相煩。”
說罷,不顧眾人各異的神色,不死殿主腳步一轉,身影快速遠去。
“我兒,你替為父百般考慮,甘願放下仇恨,讓為父不要找花邪君報仇,為人子女,你已做到儘孝,但為人父母,為父又豈能真的無動於衷?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休說是一個花邪君,即使他是天尊,為父也絕不善罷甘休!”
“不過,我兒臨終遺言,為父亦謹記於心。為父不會與邪王結盟,也不會向花邪君宣戰,但是,我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邪王敢算計不死殿,間接害了你的性命,為父豈能饒他?為父要讓他們互相殘殺,讓整個長生殿掀起血雨腥風,永遠不得安寧!”
不死殿主在心裡瘋狂咆哮,怒睜的雙眼有滔天的恨意和殺氣。待低頭看封池瞑時,那鋒銳的眼神才有所收斂。
“現在,為父帶你去見你娘,讓你永遠陪在你娘身邊,再也不分開……”
不死殿主抱著封池瞑,向永恒之界外飛速而去。恍惚間,他那偉岸高大的背影,竟是變得有些佝僂……
與此同時,數十萬裡外的永恒未知處,一對深紫色的眸光緩緩收回。
沉默許久,男子輕聲歎道“千算萬算,還是算錯了一步,可惜,可惜。”
……
天香府,蘇沐苑。
蘇恒與峰靈相對而坐,蕭暮雲緊挨著峰靈落座,青兒和冷月舞則分立在蘇恒兩邊。玄水尊使也在這裡,這位強大的至仙高手此時卻是充當起了侍婢的角色。
六人齊聚一堂,聽完蘇恒中了釘頭七箭書的自我感受、以及如何破局的描述後,眾人唏噓不已,為蘇恒暗捏了一把冷汗,也對那凶名赫赫的邪術有了一個更加深刻和直觀的認識。
同時,他們紛紛驚歎於少年的妖孽之處。這般近乎必死之局,居然被他以自己的力量破解了。
洪荒大陸年輕一代最強天驕之一,名不虛傳!
不過,蘇恒並未跟他們提起“輪回”的事,隻稱那是一處迷蒙的未知空間,更多的信息,他就沒有透露出來了。
個中原因,還是他不想讓青兒和冷月舞知道那殘酷的真相。將心比心下,他突然覺得佛教的做法是無比的正確。
蘇恒解釋完,峰靈邪魅的雙眼微眯起來,目光如炬,“你現在的修為……”
“因禍得福。”蘇恒會心一笑,在自己人麵前,他沒有任何掩飾,毫無保留地釋放出身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