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的危險之地,速戰速決是最好的選擇。蘇恒深知這一點,當下趁勢追擊,就要動用強力手段結束這場戰鬥,可忽然間又停了下來。
“這是……”
神念外放,認真感應了下被他擊潰的元神之力,蘇恒心中一驚,“好濃厚的異界道力!”
他手中剛要爆發的狂暴攻勢暫緩了下來,看向渚鬱的眼神變得格外古怪。
如果說一般人吸入體內的異界道則道力占了全部修為的兩三成、而紫蛸等怪獸是九成以上的話,那眼前這位渚鬱冥子,他的元神之力中,足有超過一半的異界道力!
如此反常的現象,瞬間引起了蘇恒的猜疑。
也正因為此,剛要祭出的殺式又被重新收了回去。蘇恒手中印訣一變,施展完善後的十方世界術,既為了更多地試探對方的底細,也能以這位冥子來檢驗這門道術的新威力。
九十麵天碑從九方撕裂虛空降下,後土之氣彌漫蒼穹,土黃色的光芒連成一片,卻不是如以往那般形成一個整體的天碑空間,而是每十麵為一組,化作九個尚不成熟的小世界。
九方世界光影轉換,演繹沙化天無窮變化,儘釋紅塵萬象、人間百態;九道真言妙語響徹,吟唱至真羅三千道理,聆聽天音造化、滄海成塵。
霎時間,天翻地覆,鬥轉星移,宛如無極門的九宮八卦圖降臨,九方世界籠罩而下,將渚鬱冥子困在其中。
隻不過,此九方世界又與中極乾坤、八相世界有所不同,內蘊宇宙珠璣,外按混沌妙理,有無窮變化,其中不僅有山川江海,還有花鳥蟲魚,儼然一幅真實世界貌。
十方世界術囊括的範圍極廣,渚鬱冥子竟無法逃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落入九方世界之中。沙化天光影與至真羅天音齊現齊鳴,即使他全力抵抗,也是中了招,元神杳杳,腦海昏昏,但又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很清醒。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隻是這個夢很是奇怪,它很長很長,又很複雜,複雜到讓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哪個真哪個假,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夢著夢中的事物,抑或自己才是夢中事物的夢。
當局
者迷旁觀者清,蘇恒身在九界之外,卻是看得清楚。
但見渚鬱冥子遊離在九方世界中,每進入一個世界,他仿佛都是在經曆著一世,九個世界,便是九世。他像是一個在曆經九世六道輪回的人,逐漸迷失著自我。
“我自行領悟的十方世界術,竟在無形中融入了佛教六道輪回的理念,是因為在我的內心深處,也在認可它麼?又或是說,我在期望這個美好的幻想?”蘇恒喃喃自語,想到輪回與六道輪回的事,不禁有些失神。
搖搖頭,暫時撇開這些念頭,看著九方世界輪轉,他心中滿意。
“十境界儘達,十方世界術乃成,封天印地、鎖困諸天隻在反手之間。此話,倒不是虛言。”十方世界術的威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蘇恒自忖,“待我將百麵天碑凝齊,化出十方無極世界,化作梵天,那時便是真正的十方世界術。”
他開始期待著。
與此同時,渚鬱冥子雖然在漸漸沉淪,但他的身體卻在本能地釋放出元神之力,使出各種冥界冥法抵禦。蘇恒默默感應著,終於確定了對方身上蘊含有遠超常人的異界道力。
“是他個人的原因,還是冥界有問題?如果是前者,他在何時何地遇到過什麼?如果是後者,冥界和異界道尊之間是否有關聯?”
蘇恒默默思量。
而就是一個不慎,渚鬱冥子霍然抓到了十方世界術的缺口——最後缺失的一個世界,以秘術從下方倏地遁出。
意識到自己與蘇恒的差距,渚鬱毫無猶豫地選擇遠遁而走,再也顧不得冥子的麵子了。
四名黑衣人正與天狗打得不亦樂乎,見渚鬱十來個回合就敗走,心頭大震,再無戰意,一個心神搖曳,被天狗一巴掌拍死了一個。
四人急退,又被天狗追上咬死了一個。
其餘兩名黑衣人從狗口逃生,還未來得及慶幸,就被劈砍而來的兩道紫紅色劍氣撕成碎片。
青黃光芒一閃,一根流轉青黃兩色流光的孔雀翎飄搖而落,蘇恒已從原地消失。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的身影又出現在渚鬱冥子前,背後青黃光芒一閃,渚鬱冥子應聲而落。
渚鬱修煉的是鬼道神通,卻沒有選擇附體奪舍,而是直接以靈體示人。蘇恒一掌拍在他的頭上,封印他的元神之力,轉眼間,原本威風凜凜的冥子就變成了一頭大水牛。
“大白。”
他向天狗招呼了一聲,後者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狗眼中難掩震撼之色。
“從今往後,它就是你的坐騎了。”蘇恒指著一旁的大水牛道。
“哞!”大水牛悲鳴,牛眼中滿是憤怒。然而,它的身上被蘇恒下了禁製,卻是動彈不得。
“少主,這……這不大好吧?”天狗有些惴惴不安,不停搓著一對前爪,“冥界可不好惹,不說以後,就是這古戰場中,也不止這一位冥子。咱們要是把它當坐騎了,那其他冥子不得扒了我的狗皮?”
“冥界?”蘇恒看了大水牛一眼,淡淡道:“當初四海盟圍聚天域,逼淩天宗把我交出來,冥界在其中也是扮演著不小的角色。”
他的目光並不冰冷,卻讓大水牛愈發恐懼起來,“這筆賬,我早晚會跟冥界算清楚,收個冥子當坐騎,也算是先討點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