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亂紀!
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紛繁的記憶湧上心頭,蘇恒心中百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最多的,還是那股發自骨子裡的濃濃愧疚。
蘇恒不覺放緩了呼吸,生怕驚擾了眼前那如夢畫麵。
然而,秋千上的人兒卻發覺了他的到來,頭也不回地清冷道:“我不是說不見他了麼?你怎麼還來?”
蘇恒啞然,知道對方是將他當成了薑老頭,摸了摸鼻子以釋尷尬,繼續緩步上前。
秋千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小,紅裙女子嬌軀一僵,一動不動。
蘇恒走到她身後,一言不發,默默為她搖起了秋千。
搖啊搖,昔日離人奈何橋,有女強顏難歡笑。一晃兩晃,八十年的風霜雪,歲月未染她鬢梢。
搖啊搖,此生芳心唯暗許,成人之美空寂寥。一晃兩晃,這一世的悲與歡,付與晚風拂山崗。
搖啊搖,飛雪連天機杼響,鏡裡朱顏色天香。一晃兩晃,此情猶在心難平,天邊何時起祥雲?
搖啊搖,單思不知人相思,雲銷雪霽檀郎至。一晃兩晃,眾裡尋她千百度,情怯深時敢相顧?
遍地銀裝的內院裡,兩抹緋紅飛上女子嬌靨,一抹大紅飄蕩得很高……很高……
一對老夫婦擁擠著趴在窗口,看到那個年輕人竟然在為自家閨女蕩秋千,登時驚得目瞪口呆,而後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不知過了多久,秋千漸止,女子耳畔傳來低語聲“我回來了。”
頓了頓“我來了。”
女子僵硬地轉過身子看他,四目相對,一股晨風吹亂了她鬢角的青絲。
他伸手為她將飄至額前的?發絲攏在耳後,輕聲呢喃“這些年,苦了你了。”
女子睫毛輕顫,明眸漸有霧氣彌漫,櫻唇蠕動,檀口輕啟,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一頭紮進他的懷裡。
抽噎聲聲,那副嬌軀止不住顫抖。
蘇恒鼻子有些發酸,眼圈有些發熱,輕揉著女子螓首,柔聲道:“回來了……回來了……”
良久……
“七十五年前,長生殿殿主之爭,邪王一派人多欺負人少,麾下七個少主打我一個,你差點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我去把他們都殺了,給你出氣。”
“不用啦!”
“嗯?”
“因為他們七個當時就死在本小姐劍下了。”
“那我以後替你把邪王殺了?”
“好。”
“嗯。”
“五十六年前,那個半路出家法號雲迦的禿驢去而複返,專門尋我晦氣,煩了本小姐大半個月。臭家夥兒,你說他可不可惡?”
“可惡至極!後來呢,你也把他殺了?”
“這倒沒有,讓他給跑了。”
“那太可惜了,以後我幫你殺了他?”
“好。”
“嗯。”
“四十九年前,我終於找到了那個已然命運合一的知命。”
“我知道了,這回是你跑掉了。”
“臭家夥兒。”
“咋了?”
“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你給我撓撓?”
“想得美!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看破不說破,你就不能給本小姐留點麵子?”
“好,最後是你把她給打跑了。”
“嗯嗯,以後咱倆聯手,一起揍她!”
“好。”
“二十一年前,東海有個叫敖燭的找上門來,跟我打了一架,後來……嗯?臭家夥兒,你在找什麼?”
“給我的大小姐看樣東西。”
蘇恒一陣掏摸。
冷月舞從蘇恒懷裡直起身子,俏臉寫滿了好奇,“什麼呀?”
蘇恒手上抓出一圈“繩索”?,遞到冷月舞跟前,“喏,瞅瞅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