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沈晚溪居然會開出這樣的條件。
隨後,冷月舞看向蘇恒,手心沁出冷汗。
沈晚溪這招不可謂不狠,硬是將自己和冷月舞綁到了一起。
你說你對情專一,所以才不能答應我的要求,那好,我就成全你,但冷月舞也必須跟我一樣。不答應?那你就是口是心非,所有拒絕的話都不過是虛偽的托辭而已,你還是想在以後娶冷月舞為妻,此事過後,我看你如何去麵對沐青兒。
這一下,無疑直接將蘇恒逼上了絕路,讓他必須做出一個選擇,在自己和冷月舞之間的感情上做出一個了斷。
蘇恒藏在袖裡的手顫抖著,難以平靜。
冷月舞心弦緊繃,對沈晚溪大恨的同時,也有些許期待和惶恐。
也許……她這個舉動,會是打開他們三個之間複雜關係的一個契機!
一旦他拒絕了沈晚溪,那她以後跟著他幾乎就是名正言順了。
可是,她為什麼這麼害怕……
冷月舞紅唇緊抿,一言不發。
蘇恒低眉凝視著沈晚溪手心的回天丹,久久不肯伸出手。
沈晚溪一直注意著他變幻不定的眼神,心裡不由一沉,喃喃道:“你不敢要,對嗎?”
蘇恒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青兒的音容笑貌,在足足半刻鐘的猶豫後,他的手掌伸出衣袖。
冷月舞和沈晚溪眼神同時一暗。
然而,蘇恒的手在半空中又頓住了,遲遲不肯接過那枚回天丹。
好像那不是一枚奇丹妙藥,而是一條劇毒的毒蛇,而蘇恒隻不過是個凡人之軀的普通人,觸之即死,望而生畏。
沈晚溪捧著回天丹的手不禁往回縮了縮。
一息,兩息,三息……
終於,蘇恒的眼神不再閃爍變幻,逐漸堅定,剛要做出最後的抉擇,身後勁風突起,一道紅影疾掠而過,於兩人之間一晃
,而後拉著蘇恒就往丹堂府的大門口衝去。
“大膽!竟敢在我丹堂府放肆奪丹!來人呐,把這兩個賊偷抓住!”那名脾氣刁橫的丫鬟第一時間出聲怒叱。
暗中有幾道氣息陡然大盛。
千鈞一發之際,沈晚溪卻是一揚手,那幾道氣息又沉寂了下去。
看著視野中已經不見了兩人的身影,刁橫丫鬟急得跺腳,“小姐,你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先前引蘇恒和冷月舞入府的丫鬟小蘿提醒道:“小蘭,你怎麼跟小姐說話呢。”
小蘭自知失禮,當即緘口。
“沒關係,不怪她,她也隻是替我著急。”沈晚溪喃喃,有些失神。
小蘿欠身道:“是。”
小蘭猶自憤懣,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你這麼對他,這家夥居然不知恩圖報,還放任那臭女人把丹搶走,這口惡氣,你怎麼還能忍得下啊?”
沈晚溪眼神恍惚,不答反問“你們說,我真的那麼差勁嗎?真的那麼不討人喜歡嗎?”?
“當然不是!”?小蘭不假思索道:“小姐這麼好,是那小子不識抬舉,被雁啄瞎了眼,才沒看到小姐的好。照奴婢看來,小姐比那冷月舞和沐青兒強上百倍!”
沈晚溪默不作聲。
小蘿見她不說話,遲疑道:“小姐,你剛剛是故意讓那冷月舞把丹搶走的,對嗎?”
沈晚溪微微頷首。
小蘿壯著膽子,繼續說道:“小姐看蘇公子的眼神和表情,已經猜出他大概會做出什麼決定,而這個決定,是小姐不想看到的。因此,小姐寧願他不做出選擇,而讓其他人來打破僵局,如此一來,小姐還能保持著一份念想,雖然這種可能並不大,但也足夠了。”
小蘭聽不下去了,截口道:“小蘿,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怎麼這麼說小……”?
“她說的對。”沈晚溪麵無表情,“你接著說下去。”
小蘿應了聲“是”,又道:“我覺得蘇公子不答應小姐的要求,不是小姐你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一種感覺。”
沈晚溪偏頭看她,“一種感覺?”
小蘿緩緩道:“感情這種事,是很難說得清的,就像小姐之前說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覺得蘇公子並不是一個能被強迫的人,如果他不想,很難有人能逼他做什麼。甚至,甚至在奴婢看來,小姐還比那冷月舞要幸運的多呢。”
“我比她幸運?”沈晚溪滿臉錯愕。
小蘿螓首輕點,“正是因為她和蘇公子的兩情相悅,才會造成三人之間的糾纏不休和彼此的相互折磨。有道是:相濡以沫,未若相忘於江湖。蘇公子和她之間,就是無法相忘於江湖,至今都是在相濡以沫,到頭來,很可能是彼此遍體鱗傷罷了。”
沈晚溪怔怔無言,從蘇恒方才的躊躇不決和最後似乎要做出的決定來看,她知道小蘿說的是對的。
“小姐,你和蘇公子並沒有半點感情基礎,如果他今天就答應你了的話,那麼試想,如今天底下傾慕這位小天尊的女子那麼多,他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再收個十幾二十房甚至上百個?這樣的男人真的有意思嗎?他今天拒絕了你,才說明小姐你的眼光沒錯呢。”
沈晚溪灰敗的明眸重新煥發一絲神采,“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常言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天下好男人又不止他一個,人家既然對小姐無意,那小姐其實也沒必要強為而傷人傷己,憑小姐自身的條件,或許無法找到一個更好的,但起碼能找到一個隻屬於你自己的。”小蘿一臉認真。
沈晚溪聞言沉默良久,突然展顏一笑。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