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大軍在此,西域蠻軍宵小,還不速速下馬受死!”
有那麼一瞬間,譚力還覺得是自己將死之時,回光返照導致耳朵產生了幻聽。
可是,直到那狂嗥之聲再度響起時,他終於忍不住回身望去。
這一看,差點沒把譚力嚇得一屁股癱倒。
隻見,在他視線邊緣的戈壁灘沙丘之上,有一隊隨著沙丘地形起伏的騎兵,正向著焉耆城的方向疾馳而來。
起初,這一隊騎兵隻像是一條附在沙丘上的黑線。
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視線越來越好,譚力眼中的這條黑線在頃刻間,便化作一團褐黑色的移動方陣。
身為安西邊軍的參將,譚力自然認識這移動的黑褐色方陣,正是大新騎兵慣用的楔型衝鋒陣。
衝在楔型陣最前麵的,是一道欣長的金色身影。
緊隨其後的,是一麵迎風招展的四爪黃龍旗,猩紅的旗麵上,有一個大大的“晉”字若隱若現。
是晉王陳懷安,是龍城破虜軍騎兵!
下一刻,譚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之情,對著城牆之上早已是強弩之末的焉耆軍民喊道
“將士們,鄉親們,援兵到了,援兵到了,哈哈哈!”
“晉王陳懷安麾下的龍城破虜軍騎兵,千裡馳援焉耆城來了!”
隨後,譚力將手上好不容易才吹燃的火折子隨手扔掉,還不忘用腳跺了幾下,這才提著環首短刀,撲向登上城樓,與守軍鏖戰至一起的回紇禁衛軍。
一邊揮刀砍殺,一邊放聲怒吼“援兵到了,焉耆城保住了!”
“將士們,隨本將軍一道,殺出一條血路,開城門,迎晉王!”
“開城門,迎晉王!”
隨著戈壁灘上龍城鐵騎的突然出現,焉耆城的攻守雙方態勢,眨眼間便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愁。
西域聯軍陣營中,親臨前線督戰的回紇懷仁可汗骨力裴羅,自然也聽到了龍城鐵騎將士的狂嚎聲。
受製於地形和視線的原因,骨力裴羅的視線要滯後於譚力很多。
以至於,當他看到焉耆城上的安西邊軍,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爆發出強悍戰鬥力,四下反撲登上城樓的回紇禁衛軍時,還以為安西邊軍是中邪了,臨死前還要瘋狂一把。
可隨著那原本若有似無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那令人聞而生畏的狂嚎聲越來越響,終於讓骨力裴羅和麾下的西域將領意識到,真的有那麼一支騎兵出現在了焉耆城外的戈壁灘上。
當他們尋聲望去之時,那早已策馬登上戈壁灘沙丘的騎兵,已是黑壓壓的一大片。
正猶如一道移動的洪峰,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力,直擊西域聯軍的後背。
甚至,骨力裴羅都能清楚的看見,這支騎兵陣營中旗手扛在肩上的大纛上,有一個大大的“晉”字,在冬日暖陽的映射下,顯得格外刺人眼!
“可汗,是,是晉王陳懷安的騎兵!”
這時,骨力裴羅的禁衛軍統領巴爾虎將軍,戰戰兢兢的向骨力裴羅彙報著。
“本汗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認得字!”
骨力裴羅凹陷的臉頰上,陰沉得仿佛能滴出墨來,渾濁卻陰狠的目光,在惡狠狠的瞪了一會兒越來越近的龍城騎兵後,這才重新將目光收回到眼前的禁衛軍統領巴爾虎身上。
怒不可遏的吼道“巴爾虎,你派出去的探子斥候不是說,狗漢人陳懷安的龍城兵馬,距離焉耆城尚有千裡嗎?”
“不是說,他們即便是晝夜行軍,至少也得十日才能抵達焉耆城嗎?”
“你告訴本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出現在我大軍背後的,這支扛著晉王旗的騎兵,是怎麼回事?”
“說——”
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