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他媽可是一口井,是一個大圓筒。如果我們分彆進了兩條方向不同的涵洞,差之毫厘謬以千裡,那可就是漸行漸遠了。他倆跟我們最後的出口很可能根本不在同一個地方。”
“對呀!”老謝猛地停下腳步,“你說得對。”
“這可怎麼辦?”毛鑫也意識到我說的有道理,跟著停下了腳步,“好好想想,我想想。完了完了,我記得她倆進去的涵洞位置好像在我們斜對麵。”
“我記得也是。”我說。
“那這可就糟了。咱們方向不同,豈不是南轅北轍。”
“當時就不該分頭跑。”毛鑫顯得很後悔。
“這你就錯了。”老謝說,“沈新是為了給我們贏得時間,也是為了讓大家都有機會逃生。那種情況下,機會稍縱即逝。如果她也往後跑,跟我們進同一條涵洞,很可能拖慢整個速度,結果是要麼都逃不出來,要麼她和武悅鵬根本沒機會鑽進涵洞。你問問東子,稍慢一步可能是什麼結果。”
“這老謝可沒說錯,也就一兩步的差距,我就被水流卷走了。那種時候,你沒時間計算和分析,隻能憑直覺。她做出了唯一正確的判斷,也給出了唯一可行的選擇。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到她,要對她表示感謝。”
“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毛鑫有些慌了。
“我們就先往回找,往上遊找。實在找不到,就從涵洞回去,往他們進那條涵洞去找。我剛才看見水變小了,可能已經停了。”
“是的,井噴就
一陣子。不會有事,教官是誰呢。”毛鑫說。
“他們不會有事。”我也說。
因為加快了速度,感覺回去隻用了一半時間,大約半個鐘頭左右,就回到了我們出發的位置。那件沒什麼用又很累贅的東西是給我配發的一把工兵鏟,我用它壓住寫的紙條我們朝下遊去了。因為鐵鏟的外形很像一支誇張的箭,我還故意用箭頭(鏟子尖)指著水流的方向。
現在,那把鏟子沒有指著下遊,而是指著洞壁。
“見鬼了!”毛鑫驚訝的叫道,“入口呢?”
洞壁曲麵光滑,沒有任何破損。不過,那個涵洞口不見了。
那把鏟子神奇地轉了個方向,以箭頭般的鏟尖指著隧洞壁。那上麵,本有個涵洞口。但現在,涵洞口沒有了。
“你是最後一個走的對嗎?”老謝問我。
他低著頭,注意力不在洞壁上。
“沒錯,我最後走的。”我說,“這才是見了鬼。”
“所以你能夠保證沒有不小心踢到它。”
“是的,我可以保證。”
在我和老謝就工兵鏟莫名發生方向偏移感到疑惑時,毛鑫的注意力始終放在消失的涵洞上。他嘴裡反複念叨著“洞口不見了,洞口不見了。”
“彆嘀咕了,”老謝對毛鑫說,“也許我知道點涵洞消失的原因,但我不知道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該如何解釋。你能分析一下嗎?”
“也許東哥就是這樣擺放的。”
“不,我可以保證,走的時候,它不是這樣。”我肯定的說。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有磁場,也許有風。”
“我正是想讓你發揮一下專業,看有沒有可能是這些原因。”
“老實說,這不太可能。我沒在這裡麵測到磁力,剛才試過了。武悅鵬說井裡有磁力的時候,我就想測試的,但那時來不及。而且我也感覺不到這裡麵有明顯的空氣流動。關於這點,其實我早想提醒兩位,隧洞裡的空氣十分穩定,說明這條隧洞很長。”毛鑫非常認真的說,“很長很長。”
“除了這些因素,沒彆的可能了?”
“沒有了,要麼就隻能是有人動了它。”
“有人動了它?”
“你倆都不介意涵洞不見了?”毛鑫好奇的問。
“不,我當然介意。不過我剛才仔細觀察了,你們看,”老謝伸手指著那麵什麼也沒有的岩壁,“通過岩石上的水漬,那條若隱若現,不久前曾經有水流淌過的痕跡依然還在,確定那就是涵洞口存在的位置。”
“但現在沒有了。”毛鑫說。
“不,它隻是被關閉了。”老謝說,“這個洞口跟祭殿入口那塊岩石上的門戶完全一樣,是個活門,隻會在需要之時打開。”
“什麼是需要之時?”我問。
“譬如外麵那口井要形成井噴的時候。”
“對,在井噴發生時,我感覺氣流很強。”毛鑫說,“所以,你認為鏟子莫名轉了個方向,比涵洞封閉更難理解?”
“是的,”老謝想了想說,“我有些擔心。”
“你擔心什麼?”我問。
“我擔心,咱們的藥效已經過了。”
“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你是說,可能會被感染?”毛鑫緊張的問。
“我不知道。從時間上來說,以我們注射的劑量,不應該這麼快失效。”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還是不明白,“而且,可能受到感染,跟鐵鏟轉動方向有什麼關係?”
“受到感染後,有個特彆明顯的特征,就是會產生幻覺,會看見自認為不能接受的事。”老謝看了看我說,“幻覺,可不是做夢。”
“但看見鏟子轉動了方向,肯定不是幻覺。”我想起沈新曾做過一個差不多相同的判斷,接著說,“三個人,不可能產生同一種幻覺。”
“對,但我們還是要小心。”
“那種感染,真的比死還可怕嗎?”
“如果隻能二選一,我寧願死。”老謝說。